“头儿,这人在水里泡了好几天了,全身水肿发白,身上有虫卵,后颈有掐痕。”唐春戴着口罩,依然还是抵挡不住那令人作呕的浮尸气味。
赵渊也带上手套蹲下身检查了一番,唐春说得没有错,这具尸体腐坏程度很严重。
“先看看能不能确定死者身份。”赵渊说完,又扭头问做现场勘查的刘斌,“周围有什么发现?”
刘斌道:“这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但昨前天一直在下雨,现场证据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你说这个地方风水是不是有问题?陵墓刚被发现,文物就失窃了,现在又来一桩命案。”
唐春接嘴:“风水有问题,就不会发现那么大的陵墓了。”
随着新城扩建,江阳新区这边也被划入待开发区。不想半个月前附近挖到一座地下陵墓,这边的工程施工进度也停了。
这里原是靠河的荒山,公路尚未修好,来这边的人不多。
“再仔细找找看。”赵渊叮嘱完下属,朝四周扫了一圈。
这一片水域开阔,虽地势偏僻,但偶尔也有人寻过来钓鱼,岸边杂草丛也被人踩出了明显的路痕。今天打电话报警的就是一个垂钓的老头子。
不过,赵渊很快发现以案发的地方为界,向北的岸边有路痕,向南的岸边却芦苇丛生,水草都长成半人高了。
“这边怎么没人踩过?”赵渊问。
刘斌正拿着相机拍现场,顺口回道:“听刚才那老头说那边都是沼泽地,掉进去出不来。赵队,能查的都翻来覆去查过了。”
赵渊看天色已暮,就微微颔首,“先回局里。”
唐春那边也把尸体搬上了车,“头儿,赶紧点,现在回去还能赶上。”
他说完便跳上车,刘斌等人也跟着走了。赵渊自己开车过来的,就没和他们挤公车。
听闻那人要离开,苏婵催动妖力,让锁魂玉的感应更强。
赵渊打开车门,正要上车,忽然心口一悸,那是一种难言的感觉。他朝茂密的芦苇丛看了一眼,总觉得芦苇丛中有什么,牵引着他过去。
赵渊犹豫了下,还是折回去,沿着向南的草丛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这边有行走过的痕迹,不过不太明显。那些被踩过的杂草经过雨水滋润疯长,掩盖了原本的痕迹,但扒开草丛便可以看到下面的根茎曾被踩踏。
走了十多米,他发现前方的草丛有明显的凹陷痕迹。因为芦苇和水草太过茂盛,那一处凹陷也就特别明显。
赵渊朝着凹陷之处走去,没想却看到一具白骨深陷在茂密草丛下的沼泽中。
场景特别诡异。
按理说,遇上这种沼泽,人会被吞没,但这副白骨却只陷下去一半,死前的姿势更像是半坐半靠地倚在芦苇上,才阻止了他的身体下沉。
问题是一个人再怎么瘦弱,纤细的芦苇也不可能承载得了,更何况当时这人应该很惊慌失措,这旁边被抓坏的水草就足以说明一切。
而且这具白骨十分奇特,骨头莹润光洁,没被这潮湿的沼泽地侵蚀污染。白骨的颈骨上还挂着一块剔透的红玉,但那块红玉不完整,只是半块,应该还有另一半。
总之,一点都不像死人骨,反倒有些像被人恶作剧扔到这里的艺术品。
而且还是刚扔不久的。
“还有这种死法?”
赵渊也是开了眼界,他转过身四处扫了一圈,现在正是天色将尽未尽的时候,这荒郊野岭的,人影都不见一个,气氛极为阴森诡谲。
他摸出手机,打算叫同事回来先拍现场照,然后再把这副骨头从沼泽地取出,恰好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赵渊看了一眼,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尖锐的声音:“赵渊!你又放鸽子,你不想去你就直说,害得人家姑娘在那里干等着。王书记和你爸是多年的老朋友,你让我和你爸在中间怎么处?”
“英姐,您老就歇歇吧!我给小琴打了电话,说了今天临时有事,去不了……”
雷英劈头盖脑就骂:“什么事有那么重要!你就是找借口,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叫你相亲就有事……”
雷英喉咙大,念叨起来没完没了,赵渊把手机撤离耳朵,让他备受摧残的耳膜缓了缓才重新放回来,打断她的话:“英姐,我现在正在办案现场,没时间听您老唠嗑,我先挂了。”
赵渊在雷英发飙前赶紧挂了电话,随后他又翻开通讯录准备给刘斌拨号。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细小的动静,和风吹过芦苇地的声音截然不同,赵渊敏锐地捕捉到了。
可惜他今天身上没配枪。
日暮秋风起,赵渊背脊直起,一股寒意蔓延全身。他收敛心神,戒备地转过身,心脏陡然漏跳半拍——
草丛中的白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穿古装衣服的年轻美女。
美女的眸子明澈冷清,璨若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