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周立刻惊出了一身汗,率先跪地磕头,“老臣有眼无珠,误会了太后娘娘!还请娘娘责罚!”
他一跪,其余大臣悉数跪倒。
虞媗闭着眼不答。
萧复当堂笑出声,“太后娘娘,贵国臣子还没蠢的无药可救。”
虞媗差点翻白眼,好意思说别人蠢,自己的皇位都丢了,不过戏要演足,她冲还呆愣的周涛俊道,“兄长,你不认哀家这个妹妹没关系,但哀家要告诉你,你来卫国,再回去,咱们周家全族都要被灭。”
周涛俊大惊,“你胡说八道什么!陛下应允了会升我的官职,断无可能灭我周家。”
意思便是他出卖了妹妹,来换取自身前途。
虞媗要笑不笑,视线飘向萧复。
萧复啧了一声,“朕在此,你的陛下是谁?”
周涛俊两腿发软,转头看堂内堂外都是侍卫,他完全跑不掉,四下已无人再信他说的话,即便眼前的女人不是他妹妹。
但他强撑着道,“大胆!什么人敢冒充我朝陛下!你不怕死吗?”
萧复自袖中抽出匕首,在手中转着玩,刀锋尖利,一看就是见血封喉的利器,他忽地手一挥,那柄匕首直冲周涛俊飞去,在他面颊划了一刀。
周涛俊扑通一声跪倒,瑟瑟发抖。
萧复的脚尖抵在他肩头,一用力,将他踩在地上,狞笑道,“把你刚刚说的话,再给朕重复一遍。”
周涛俊哪还有胆子重复,他见识过萧复杀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眼都不一下,他还没那个骨气敢跟萧复硬杠。
虞媗这时装好人道,“兄长,你这又是何必,雍朝伪帝送你来卫国,就是让你送死的,你和哀家毕竟是一家人,就算咱们之前闹的不愉快,可哀家终归是你的妹妹,哀家自然舍不得让你去死,可你这样执拗,哀家自不好帮着你求情。”
周涛俊在来这里之前,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咬死了她不是亲妹妹,她是萧复死去的皇后,可他没见过萧复的皇后,只听说,他的皇后在三年前死了,目下葬在皇陵中,其实他有心里准备,不管这女人是谁,他只要成功让卫国臣民信了他的话,就不会有事,他会是大雍的功臣,家族荣耀都系在他身上。
可现在的情势大变,他若再坚持,只有死路一条。
周涛俊权衡再三,终于颤声道,“我是被迫的,是陛……伪帝和其他大臣逼迫我这么做的。”
萧复松开脚,跨坐着俯身垂视他,“其他大臣是谁?”
周涛俊不敢隐瞒,“目前朝中所有政务都由薛大人帮忙处理,伪帝只知吃喝玩乐,微臣来之前,高大人已经在整兵……”
萧复目色暗沉,薛丰年这个人一直以来对他都表现的忠心耿耿,他向来用人不疑,纵然知道薛丰年有些古怪,但只要没有触及根本,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他的纵容,让薛丰年野心膨胀,出了今天的事,他难辞其咎。
虞媗神色阴晴不定,“兄长可否手书一封,昭告天下,是大雍设局坑害卫国。”
周涛俊连忙摇头,“不、不行!他们会杀了我的!”
朝中大臣皆义愤填膺,有人站出来道,“太后娘娘!用不着跟他废话!他敢来大雍造谣生事,臣等也不可能饶恕他!”
虞媗笑眯眯的跟周涛俊道,“兄长听见了,你不写,哀家保不住你,你还是要死。”
萧复也道,“他算个什么人物,用不着他的手书,这满朝大臣一双双眼睛都看着,有这么多人为证,废物就杀了吧。”
周涛俊立时脊背发寒,慌张道,“我写!我写!”
宫女送来笔墨,他拿着笔极快的下笔。
须臾便写满了纸张,宫女将纸递交给虞媗,虞媗过目后又转给萧复,接着让朝中大臣一一看过,但见他们脸上怒意蒸腾。
比预想的还要有意思。
得了周涛俊的手书,这个人就没什么大用了,虞媗让人把他先带了下去,之后这人如何便没谁会在意。
“雍朝和卫国这一仗不可避免,大人们若无异议,哀家就让三军早做准备了,”虞媗道。
萧复掀眼看她,嘴角带笑,起身兀自走了出去。
果然一说到打仗,臣子们神情各异,没立即表态。
倒是羌乌站出来道,“臣无异议!但凭太后娘娘差遣!”
他本来就年轻气盛,再加上是朝中新锐,一直和那些老臣不对付,老臣们看他说话了,便七嘴八舌说太着急,要再考虑考虑等等。
虞媗眼见要吵起来,便叫他们散朝。
嘉元殿内陆续有人离开。
等人都走完了,羌乌还站在那儿,看着她欲言又止。
虞媗按着太阳穴问他,“还不走?”
羌乌的眼眸里盛着委屈,他想问问虞媗,她和萧复到底是什么关系,旁人不清楚,但他从头到尾都没听见周涛俊喊她一声妹妹。
她跟萧复配合的这样默契,默契的仿佛他们很了解彼此。
羌乌咬了咬牙,低下头走了出去。
虞媗心口压着大石,这些大臣都是人精,过惯了好日子,没谁愿意受苦,卫国还尚武,朝中有半数武将,这些武将有部分是赵洵党羽,赵洵死后,他们很多都不太服她,还是后来羌乌入军,慢慢改变了现在朝堂分局,虞媗也有机会提拔自己人,她的人自然都支持跟大雍开战,可总有其他人阻拦。
她才是太后,她得学一学萧复,谁若不同意开战,她就杀谁!
——
雍朝某些逆臣趁萧复在卫国做客之际,扶持伪帝上位,捏造他死在卫国,并且串通周家人,诬陷卫太后的身份是假,这种种丑事被爆出,引得民愤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