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禹腰一借力,如一张大弓般弹射而起,双手化成千万朵莲影直取那第三者。
那人的年龄不大,与邓禹似乎也相差无几。见邓禹再次攻来,他神色间露出一丝愤然,冷哼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那最好”邓禹也不理会,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兄弟二人藏于此地,而对方的身分不明,若是向外透露了他们的行踪,只怕他们还真的会困死于宛城之中,是以,他不能不用杀人灭口的手段来对付这个对手。
邓禹自不会将对手放在眼里,在宛城之中,他极为自负,虽然城中高手如云,各行各业之中都可能隐居着许多高手,不过,在同龄人之中邓禹可还没有遇上几个,加之他文采过人,除刘秀之外他还从不服谁。
那年轻人见邓禹的攻势,眼中显出一丝讶异之色,但却没有半点慌乱,双手一圈,在空中画了半个圆,指心一吞一吐之间有若灵蛇出洞,形象之极。
邓禹眼见便要击中对方的胸膛,倏觉右手臂一沉,他双手所化出的千万朵莲花顿时幻灭,对方的手如蛇一般搭在他的腕部,又像一条吸血的蚂蝗黏而不脱。
邓禹大吃一惊,急忙撤手,侧身以左肘相撞,一切都快若疾电。
那人似也没有料到邓禹变招如此之快,他只好撤招而退,事实上,他也太过轻敌,正如邓禹轻敌一样。
邓禹也不追,与那人同时后退两步,邓禹却发现自己手腕之上多了几道红印,显然是刚才对方手指搭上来的结果。
“好功夫”邓禹低赞了一声,同时再次出手,这次他再也不敢稍有轻敌之心,刚才险些吃了大亏。
“你也不赖”那年轻人也低叫了一声,不退反进,直迎邓禹。
“哗”正在此时倏闻窗外传来一声炸雷般的爆响,暴风雨似乎也要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刘秀没有出手,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惊讶于这年轻人的武功,虽然他知道邓禹不会有事,可是他也看出两人的第一个回合,邓禹实际上已吃了一些亏,而且邓禹不一定便能胜过这年轻人。
刘秀惊讶于这年轻人那古怪的招式,仿佛有着难以想象的威力。
邓禹这次学乖了,自不会再给对方黏腕的机会,出拳如风,快进快攻。
那年轻人也绝不示弱,仅在最初退了两步,后又立刻稳住身子,却是不紧不慢,以缓制快,整个身子仿佛是没有骨头一般,任意扭曲,双臂划动着大大小小的圈子,泰然自若地接下邓禹所有的攻势。片刻之间,两人便交手了数十招,在架子上的尸体之间如蝶飞蜂舞般跃动,但都尽力不发出任何声音,而这阵及时的雷雨也给他们作了很好的掩饰,使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这停尸房内的动静。
“哗哗”雨点洒落在瓦面之上,发出一阵脆响,这场雨也确实很大,而光线亦逐渐变暗。
刘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邓禹与那年轻人的交手,仔细地观察着年轻人的招式和出手的角度,越看越惊。
这年轻人所学之博竟不逊于他,甚至有许多刘秀从未见过的武功,若非邓禹所学极纯,只怕会败在这年轻人怪异的武功之下。
正在此时,刘秀耳朵一动,隐隐听到又有脚步之声传至,不由大惊,忙低声道:“住手”同时出手插入两人之间,将两人力分而开。
邓禹与那年轻人一惊,一怔之际,立刻明白刘秀分开他们的意图,因为他们也听到了脚步之声,而且来人似乎不少。
三人一怔,心头全都一沉。
“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迹”邓禹微急道。
“都是你们”那年轻人似乎也有些恼。
“你”
“都别争了,先看看动静再说”刘秀打断邓禹的话,小声道。
邓禹向那年轻人瞪了一眼,却只好依刘秀之意藏身于原地。
“这些尸体必须尽快掩埋掉,若京城来查问死伤多少人,你们应该怎么说”一个阴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死了五人,伤了七人”几名护卫异口同声道。
“嗯,不过,还要报少一些,死了三人,伤了五人”那阴冷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显然是在与众官兵串口供。
“那些劫匪又是些什么人”那阴冷的声音又问道。
“只是几个不登场面的小贼。”一队护卫又齐声道。
“那为什么他们能够大闹法场而去”那阴冷的声音又问道。
“是因为逆贼刘秀和邓禹使毒,这才趁乱劫走了重犯”那队护卫道。
“好你们说得很好”那阴冷的声音赞道,但随即又问道:“如果有人问,听说这里贼乱挺多,民不聊生,你们又该怎么回答”
“那只是谣言而已,我们南阳郡可是百姓安居乐业,人心安定”
“很好,不日,钦差便要来宛城,查问此事时,你们便依今日所述之法说,后果自有侯爷和都统大人承担,若有谁敢说半句坏话者,定斩不恕”那阴冷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刘秀和邓禹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似乎没有料到这些人乃是来串通口供的,更将罪名嫁祸到他们兄弟的头上。他们当然明白王兴这样做的目的,那便是报喜不报忧,欺瞒钦差而制造出他治理南阳有方的假象。
其实,这种行为蔚然成风,天下各地都极为常见。
此际烽烟四起,王莽暴政已使四方动乱,每日王莽所听到的都是坏消息,这使王莽更暴戾,更疯狂,一些奸佞之臣则揣摸着王莽的心思,尽做一些偏安的假象哄上欺下。王兴如此做,刘秀也不觉得意外。
“好你们便将这些尸体运到西城之外埋掉,动作要利索,不许让太多人的知晓”那阴冷的声音又吩咐道。
“属下明白”
刘秀与邓禹相视望了一眼,立时大喜过望,目光同时投向另一年轻人,那人也会意地笑了。
两辆马车迅速自西城门行出,虽然城门口把守极严,但是这两辆拖运尸身的马车有着都统的手谕,自然无人敢阻。
马车左右还有十余骑相随,人人披蓑带笠,像一群会动的大稻草人一样。
坑早就已经挖好,就在西城外三里地的一个土坡之上,不过此时坑中积满了水,当然众官兵可不管这些,反正这群人不是自己的亲人,也懒得弄干坑中之水,便将一具具尸身抛入坑中。
“唉”一声长而阴森的叹息自另一辆马车之中传了出来。
在雨后万籁俱寂之中,这声长长的叹息显得特别清晰,那群正准备搬运第二车尸体的官兵有一大部分听见了,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却停在车厢外,没有人敢入车厢。
“怎么,快埋呀”一个刚将尸体抛入水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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