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自然神庙覆灭认渊为父的凶(6.1K字-(1 / 2)

风沙,烟尘逐渐落定。

山峦崩断,横呈斜落。

从天斩下的漆黑雷电,不时在远处闪着。

人间的尽头,看起来和任何荒芜并无不同,但寻常武者便是走上一世也寻不到此处,寻到了此处,也进不去此处,即便强行进入,也会很快被那毫无规则的雷电以及各种危险而消磨的粉身碎骨,成为一缕尘埃。

进入这里,绝大部分人需要的乃是宗门令牌。

宗门令牌自然不是一块简简单单的小牌子,其中藏着“归属”,奉此令牌,自可归于人间之外。

白渊从阴姬处得来的那块玉净宫的令牌便属此列。

此时,

人间尽头。

暗黄玄甲男子和白月皇的斗法已经结束了。

周边的地貌已然彻底改变,好似是经历了两个小型世界的入侵,又好似是经历了一场战争。

两人,彼此遥遥而立,尽皆无言。

忽地...

暗黄玄甲男子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似乎已经宣布了这场斗法的胜负。

他...败了。

只是虽说分出了胜败,可若要再进一步将对方斩杀,却又是极难了。

身为修士,永远不能耗尽力量,否则等同于死。

白月皇击败了暗黄玄甲男子,但她却也消耗极多。

她在此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拦人。

暗黄玄甲男子嘶哑着声音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月皇沉默不言。

暗黄玄甲男子笑道:“你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儒家的仁义道德,可你的打扮却是一个邪魔外道。

不仅如此,你的力量和儒家半点关系都没有吧?

不仅没有关系,你的力量邪恶无比,比我的可是邪恶多了。

若是被儒家知道了,被皇室知道了,他们怕是都会恨不得杀了你吧?

你明明是邪,却非要站到正那边,他们会接受你么?你又敢让他们知道么?

你......到底有没有站错阵营?”

白月皇自是听到了这话,但却依然沉默不言。

暗黄玄甲男子也算是服输。

所以,他笑了笑,快速地退后,身形逐渐隐没于人间之外,消失无踪。

人间尽头的大地上,白月皇微微垂首,看着地上枯萎凋零的世界,双瞳微凝,不知在想些什么。

...

...

三日之后。

六月四日。

神灵王朝。

不少人手抓着画像,敲开了一扇又一扇门。

“您好,请问您认识这个孩子吗?”

“对对对...这个孩子是失踪了,但却不是如您想象,而是被自然神庙囚禁,然后受尽折磨,再死在那些信徒的屠刀之下。”

“不不不,不需要您做什么,只是希望您能知道真相。”

“请节哀。”

古青月抓着画像又拜访完了一户人家。

兽王一脉派遣了一百多人来帮助那位神秘的盟友。

古瀚称他为导师。

其他人便也跟着称导师了。

古青月看着那位神秘的导师,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导师这么厉害的人,却要来做这样的细小的事,难道对导师这样的人来说,这些孩子不是尘埃么?

谁会在乎尘埃?

古青月虽然心底既开心又沉重,但却还是对导师很好奇。

她快步上前,准备把认完了的画像交给导师,然后导师会给她新的画像,再告诉她新的地点。

就在这时,古青月忽地感到了大地的震动,似是无数的鼓槌敲击着大地鼓面,而发出疾风暴雨般的细密声音。

“是敌人!”

古青月双瞳紧缩,如狡黠的森林狐狸般地猛地蹲下身子,藏身在这农村的长草中,右手压向黑丝绑腿处匕首,这是她遇到敌人时候的本能警戒反应。

藏好身体后,古青月才从翠绿的长草间探头,往远看去。

没一会儿,她看到远处扬起尘埃。

约莫数千的骑兵,策马从远处而来,他们身着闪光的铠甲,抓着长刀,背着强弓,杀气腾腾。

古青月心脏骤然一紧,拳头握紧。

“真是可恶,这肯定又是当地的某户人家去通风报信,所以周边才有军队这么快过来。”

“之前都是小股小股的敌人,这次却有这么多敌人...”

“面对军阵的话,个体根本不是对手,该怎么办?”

少女握紧刀,她下意识地侧头看向不远处的导师。

导师站在高处,戴着斗笠,裹着斗篷,看不清任何模样,惨白的银发从身后垂下,好似尸体的色泽,带着不详和诡异。

可偏偏这样的导师却被兽神大司祭认可为盟友,并且...导师做的事,似乎也是善事,至少和她之前认知的那些坏人都不同。

古青月知道导师厉害,但在她眼中,数千士兵凝聚而成的兵阵巨人却是充满破坏力的庞然大物,她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这也是不少在此处的其他百兽一脉之人的想法。

然而...

白渊却只是静静站着。

如今的他,一身匪夷所思的神通,加上包裹在他体外的凶无忌,根本不会畏惧这等数量的士兵。

凶无忌的【同魂诅咒】可以在仅仅通过五感感知的情况下,就与任何存在产生灵魂联系,继而所有伤害自身的行动,都会具现在对方身上。

这完全是对那些骑兵的降维打击。

三千骑兵固然可结军阵,拥有着强大的攻击力,可是...他们的攻击范围却远远不够。

而凶无忌【同魂诅咒】的攻击范围,却是以五感来计算的,攻击数量是以万来计算的,虽说需要留着至少半数来包裹着他,但小几千的骑兵肯定是不够打的。

更何况,白渊也不准备杀这些骑兵。

不过是些执行命令的人罢了。

当然,若是这些骑兵本身跋扈无比,那么...又是另一种做法。

“小凶,发动吧。”

白渊神色平静,心底默默道:“同魂诅咒...”

此时...

那些还在数里之外的骑兵们忽地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些骑兵也算是训练有素,在这种突发情况下居然也没发慌,而是一个个双腿夹紧马腹,试图稳住身形。

可是...

他们胯下的战马却发了疯似地颠晃了起来,继而根本不顾方向地四处乱跑,彼此狠狠地撞击在一处,那场景就好像高速路上的数千汽车忽地调头转向,一通乱开,一通乱撞。

若是有一双“真实之眼”,就能看到每一个骑兵身前都坐着个诡异的小小的白影,那些小小的白影一只手遮住了骑兵的眼睛,一只手则是遮住了马的眼睛。

嘶鸣声里,一声声惨叫又连绵不绝地响起。

不过短短二十多秒的时间,数千骑兵相继从马上摔落,狠狠砸在坚硬的泥土地上,有的摔落滚到了斜坡下,有的则是被战马的蹄子踏过。

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虽然大致没有生命危险,但短期内肯定是无法再战斗了。

而这,已经是白渊的留手了。

正准备战斗的众人都是愣了愣。

而这一幕,自然无法被他们理解。

但他们却又知道这一幕必然和导师有关。

不解和疑惑变成了差异感和更深的尊重。

......

此时...

覆雪的深山。

呼啸的雪花如凌厉的刀子,割裂而过。

千山万壑的孔洞被冷风吹奏起唢呐般的丧乐,一阵高一阵低。

垂耷在崖边的粗蔓藤被吹动,如大铁链子般,在深渊之上来回晃摇,抽挞在坚硬的崖壁上,发出被风淹没的沉默响声。

而蔓藤编织的桥,远通着雪雾之中的黑暗庙宇。

庙中,

一只苍白的手缓缓伸出,枯骨般的指头点向盛满冷水的老旧陶缸上。

平静如镜的水面被这一指点破,却又旋即荡漾开了一幅逐渐清晰的画面。

画面所呈现的正是那摔倒的数千骑兵上空的一幕。

显然,这是某种特殊法术。

白渊现在卷入的战争已是一只脚踏入了修士层次了,所遭遇的敌人自然也会运用特殊法术。

特殊法术和本命法术不同。

本命法术乃是从九品功法、八品功法、七品功法一脉相承而来的,在武道的尽头以天资和气运踏出才能收获,然后只有通过灵气方可驱动。

但特殊法术,却有着各种各样的渠道,譬如六子吞噬妖丹而得,譬如纵火凶徒以火焰公主的道具为媒介所得,譬如古青月、古灵、古瀚、古文嘉等人通过兽神的祝福而得到,再譬如白渊的【镜法】、【小禁制术】,严格来说也是一种获得手段。

除此之外,禁地掉落的玉简,万古识海探索的收获...也是特殊法术的另两个渠道。

而包含着特殊法术的物件儿也有不少,这些被称为法器,很是珍贵,这样的东西在人间很少,但在触及修士的地方,却逐渐多了起来。

总之,特殊法术的来源相当的多样化。

这些特殊法术,只会消耗人的精力,而不会消耗灵力,其作用绝大多数乃是辅助。

此时,

那点在陶缸上的手指稍稍动了动,画面便以数千摔倒骑兵中的某个人上方为固定点,调了调视角,看到了远处那站在高处的白渊。

自然神庙大司祭嘶哑而仇恨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看到他了。”

“他就是那天盗走圣珠的人。”

“能如此距离,如此悄无声息地击溃三千骑兵的...必然不是他,而是凶无忌。”

“他用圣珠,去盗走了凶无忌,却导致了现在的局势。”

“他是谁?”

沉默司祭的声音响起。

“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司祭您邀请的那位大人至今还未到...那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那位大人被谁拦住了。”

“这几日,我得到消息,您遭遇的情况也曾有人遭遇过。”

大司祭沉声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