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以漂泊者小站的名义在网上发布一份简单的声明:
“战争是恶魔,武器是恶魔的利爪,恶魔彼此厮杀,总是无辜的弱者承受最大的伤害。在不久前的那场战争中,流浪者受到恶意利用,死伤惨重,却没有受到关注,他们活着的时候卑微,死去的时候无声无息。作为关爱流浪者的组织,漂泊者小站亲眼目睹惨剧的发生,当时无能无力,事后追悔莫及。是时候结束缄默,为流浪者、为所有无辜者发声,是时候展开行动,剪去恶魔的利爪,结束一切不义的战争。我们,漂泊者小站,正式告诫社会各界:赵王星上不允许拥有大型、重型武器,一经发现,必然摧毁,昨晚各地发生的事件即为明证。我们,一群爱好和平的人,呼吁全体人类:说出你们对战争的厌恶,请相信所有人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将成为最强大的‘武器’,是时候了,表明我们的立场,告诉那些战争贩子——滚开!”
陆叶舟快速念了一遍,与两名同伴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过了一会,陆叶舟道:“我想起来了,在城里,我听到有人在街头演讲,不停地说‘是时候了’,应该也是这群人。老北,你对漂泊者小站很熟吧?”
“慢迟经常去那里做义工,我也去帮过几次忙,认识几个人,有联系方式,说不上太熟。”
“漂泊者小站一向反战吗?”枚忘真问,她一直关注各大行星的极端组织,对漂泊者小站却从未产生过兴趣。
“小站并非政治组织,严格来说甚至算不上一个组织,里面的义工要么从前做过流浪者,要么是好心人,与普通人一样,我在那里帮忙的时候,很少听到有人对政治感兴趣。而且漂泊者小站的理念非常宽泛,只是筹集资金、物力与人力,尽可能保障流浪的生存,从不干涉他们的行为,所以农星文蛊惑流浪者的时候,小站没做出任何反应。”
陆林北越说越觉得奇怪,那篇声明的措辞,与他所了解的小站义工完全不同,更像是他见过的另外一段话,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或许是有人恶作剧吧,网上什么人都有。”陆叶舟继续上网,很快道:“果然,各方都不相信这份声明,小站目前也没提供任何证据。”
陆林北走到一边,与认识的几名义工联系,简单交谈之后,向两名同伴道:“他们都不知道声明是谁写的,对昨晚的事件也毫无了解,但是他们听说在天堂市有一处小站确实成立一个反战组织,成员只有十几个人。”
“然后其中某人觉得发一份声明能吓住各方,阻止战争?”枚忘真也开始觉得这是一个恶作剧。
“叶子在城里听到有人发表类似的演讲?”陆林北问。
“对,具体内容我不记得,就记得一句‘是时候了’,一遍遍重复,跟念咒似的,还真有不少人愿意听。”
“你们还记得星际孤儿互助团吗?”
枚忘真道:“不止是记得,我一直关注这个组织,这几年里,他们的极端倾向越来越明显,已经超过其它组织。”
“他们有一段话,‘无父无母无国无家,有兄有弟有姐有妹,孤儿并不孤单,我们是人类主义者、星际主义者。’”
陆叶舟笑道:“老北怎么想起他们了?这段话我也记得,但是觉得很可笑,咱们也是星际孤儿,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觉得这段话的用词与那份声明似乎有相似的地方。”
“嗯?”陆叶舟完全没看出来。
“喜欢用‘我们’这个词。”陆林北解释道,随即笑着摇头,“我想得太多,‘我们’是一个很普通的词,谁都能使用,说明不了什么。”
“可是你一说,我也觉得有相似之处,不止是用词,理念也像,等我了解一下。”枚忘真回到桌后,用微电脑与外界联系。
陆叶舟小声道:“真组长认识不少互助团里的人,她对星际孤儿很感兴趣。”
陆林北点点头,他记得,战前曾和枚忘真一块去过互助团的某个据点里“做客”,与农星文见面。
枚忘真的通话很快结束,“互助团那边没有明确消息,但是他们说组织里确实有人提出反战口号,而且淡化星际孤儿的概念,要为全体人类发声。”
“就是互助团了。”陆叶舟立刻道,“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借用漂泊者小站的名义?”
枚忘真看向陆林北,两人想到同一个人。
“农星文又出来搅浑水了?”枚忘真既是在问别人,也是自问。
陆叶舟没跟上两人的思路,茫然道:“农星文?他不是一直在挑起战争吗?怎么又开始反战了?”
“制造更大的矛盾。”陆林北道,与枚忘真想法一致。
“坐在这里永远得不到答案。叶子,跟我出去一趟。老北,你留守办公室,随时保持联系。”
枚忘真说行动就行动,立刻就要出门,对一夜未睡全不当回事,陆叶舟更不当回事,对行动充满期待,向陆林北眨下眼睛,对他的留守表示同情。
陆林北其实更喜欢待在办公室里,丝毫不觉得这份职责小瞧自己。
枚忘真给予陆林北全部权限,他可以查看所有信息,甚至能以真组长的名义回复一些邮件。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邮件来得非常多,还有大量通话请求,陆林北根据情况忽略一部分,回复一部分,并且以助理的名义与几个人联系,回答他们关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