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粮之事太过重要,若太子做不好,岂不是坑害了前方将士?
于是君臣们天天愁,也没商量出一个所以然来。
洪敏之叹气道:“若是余布政使腿好了,由他带着太子殿下,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张岳嘴角抽了抽。我弟子是文臣啊!不但是文臣,还是封疆大吏呢!让他抛下辖地去运粮?亏你想得出来!
皇帝陛下叹气:“是啊,听闻长青腿恢复的不错,不过也赶不上去运粮了。”
张岳在心中给自家弟子叫屈。虽然知道陛下你信任自己弟子,但我徒弟是砖吗?哪里需要哪里搬吗?连武将的工作都要做吗?
“陛下信任的将领还有不少,让人带着太子也不是不可。”张岳道。
总不能老是让我徒弟忙吧?我徒弟忙的连相看妻子的时间都没有了!
皇帝陛下想了想,转头问道:“渔樵,你去?”
郑牧嘴角抽了抽,道:“陛下,金刀卫除审案,不可参与军队之事。”
他们是监督,但不能直接插手。这会乱套的。
皇帝陛下继续叹气。那找谁呢?
哦,对了!
“雨润,你去?”皇帝陛下问道。
敦郡王忙道:“臣倒是没问题,那么陛下,京中军务交给谁?”
皇帝陛下想了想,又对郑牧道:“交给你?”
“陛下三思!”若不是在朝臣面前,郑牧觉得自己就要大逆不道,开口讽刺了!
金刀卫其实算是内臣,不能管外臣之事。护卫京师,那也是军队之事!
皇帝陛下继续叹气。
为什么值得信任的人那么少呢?
好吧,其实是不少,之事武力值强的都在各地戍守着,轻易调动不得。北疆值得信任度的人都在前线打仗呢。
“陛下,虽然金刀卫不能插手军政之事,但金刀卫护卫太子,乃是分内之事。”郑牧见皇帝陛下愁的不成,叹了口气,道,“虽然太子年纪稍轻,但太子若是提前承担要务,也并非不可。以太子主导,金刀卫护卫太子即可。陛下虽不能派微臣前往,但北疆刘千户也是可用之人。”
言下之意,虽然刘溥不能当运粮官,但他可以借护卫名义陪伴太子。名义上,只是太子运粮而已。
皇帝陛下一拍大腿:“是啊,怎么把刘溥那小子忘记了呢。”
“陛下,余弟恐难担重责。”刘淳忙道。
刘淳任江南布政使几年之后,如今已经调回中央,任刑部侍郎。明摆着,待刑部尚书退下来之后,就轮到他接班。
“保护太子乃是金刀卫分内之事。”郑牧道,“刘侍郎要信任刘千户。”
刘淳似笑非笑的看了郑牧一眼。
这和信任不信任有关系?他只是不想让他弟弟承担这么大的责任。谁也不知道出了关之后会遇上什么,若是太子有什么闪失,他弟弟怎么办?
虽然刘淳自己是心黑手狠不怕死,但不代表刘淳想让自己弟弟也这样。家中有他一个人搏就成了,他弟弟,还是安稳点好。
虽然刘淳从小到大就以把自己亲弟弟欺负哭为乐趣,但实际上他是个(自认为)好哥哥,对弟弟很关心。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皇帝陛下一锤定音,其余大臣无异议。
其实他们讨论这么久,也知道太子镀金并且洗刷之前不好评价的机会难得,总要去搏一搏,只是担忧太子安危。
边疆运粮的兵力一直很重,谁都知道粮草需要保护,运粮的自然都是精锐。太子被护在其中,危险已经降到最低。
如果身边再有金刀卫随身保护,逃脱肯定没问题。
他们可是听说,北疆已经做出了火枪。虽然数量有限,但护卫太子的金刀卫一人配备一把还是没问题吧?
德王派人送过一些回京,皇帝陛下亲自派人演示,那威力啊,真是让不玩刀弄枪的文臣们都想弄一把,武将们更是天天流口水。
可惜朝中只有寥寥几人有资格。比如几位武辅大臣,比如皇帝身边的金刀卫指挥使。
郑牧默默的把腰间火枪往后面移了移。
对了,武辅大臣平日是不能佩戴武器的,只能在家自己摩挲着观赏。郑牧是唯一一位可以随时佩戴火枪和金刀到处乱走的人,真是羡慕嫉妒恨。
小朝散了之后,刘淳走到郑牧面前拱手道:“多谢郑指挥使提携吾弟。”
看着刘淳散发着黑气的笑容,郑牧拱手回礼道:“刘侍郎多礼了,作为刘千户上官,刘千户的努力和能力在下看在眼里,自然要秉公举荐。”
刘淳笑而不语。要是我弟弟出了什么事情,就算你是金刀卫指挥使,陛下发小,我也要摁死你。
郑牧微笑点头。死弟控,有本事来啊,谁怕谁。
两人微笑道别。留下一干人一头雾水,还真以为两人关系有多好似的。
……皇帝陛下拿定主意之后,就直接下旨了。
刘溥接旨之后有点懵。他还正在继续追查太子遇袭之事,怎么就把事情全部交出来了,去运粮去了?虽然追查之事只需要收尾了,皇帝陛下是想等出征结束后在一一收拾,但是总要有人做事吧?
指挥同知也有些懵,难道他不监督,自己直接做了?没这先例啊。
宣旨的太监微笑道:“陛下有口谕给余布政使,追查之事,请余布政使便宜行事,金刀卫上下,听余布政使指挥。”
刘溥和指挥同知对视一眼,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