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医生说估计是什么虫子咬的,但她心里从此埋下“迷信”的种子,对月亮很是敬畏。
周杨心想,那要是真的,他的耳朵早就没了。
他好笑道:“大学生也不讲科学?”
苗苗兴致勃勃,说:“我不讲。”
仅代表个人,不代表群体。
周杨侧过头看她,只看得到一点点。
她的眼睛好像比月亮更亮,他忍不住说:“我也不讲。”
苗苗轻轻晃着脚,说:“杨哥,停一下好吗?”
周杨脚着地,看四周说:“在这里画?”
这地方,不就是最普通的大马路吗,连月亮,好像也藏得很深。
苗苗轻轻点头,也不见她勾线,颜料往画纸上涂。
三笔两笔,就出来一对影子,又画了几条淡色的细线,乍一看就是月光,从黑漆漆的云里泄出来。
看上去很简单,不比往常一画就是好几天。
但苗苗自己很满意,搓着手说:“我要挂在床头。”
床头是她的“宝座”,只有喜欢的作品才可以放。
周杨心念一动,说:“给我行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苗苗平常没事就到处赠画,毕竟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又很拿得出手。
周杨现在家里就有好几幅,全都裱得好好的挂着。
他最喜欢的还是才来沪市的时候,住在四处漏风的小房间里,挂在墙上驱寒的《一枝春》。
是一朵斜斜的红梅,开在雪里,好像闻得到花香扑鼻。
他那阵子拿这画做过很大的心理安慰,毕竟前途茫茫,觉得这个“春”也是他的美好未来。
苗苗只以为他是喜欢花,后头又送过几次。
她向来对亲近的人都大方,现在更是,不过说:“还得再上色。”
周杨就说哪有这么快的,点头说:“好了给我就行。”
又看手表道:“也挺晚的,送你回去。”
就是回去路上,还得吃一顿宵夜。
苗苗咬着肉夹馍,说:“这家的不好吃。”
哪怕是路边摊,她也得记下来好坏。
毕竟人家都有固定的位置,下次要是再来也能找到。
周杨吃着觉得都差不多,不过说:“下次给你买南街那个。”
苗苗嘴里吃着,居然还咽口水说:“要多加一份肉。”
周杨心想,还是明天就给买吧。
他把人送到门口,说:“你爸妈最近还是很忙?”
大门紧锁,苗苗掏口袋找钥匙,说:“他们约会去了。”
说是给爸爸买吃的,回回都是这样,好几回她都撞见说有正经事做,其实是在外头闲逛。
周杨没想到是这个回答,说:“夫妻恩爱也很好。”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家庭出生长大,未必能养成孩子这样的个性。
苗苗和姐姐有许多不相似的地方,但那种自信好像是刻在两个人身上的。
她们还勇于表达,不管什么情绪都敢讲。
周杨隐约窥探到一点端倪,说:“那也挺好的。”
苗苗也没说什么不好啊,她进屋以后锁好门,觉得一直没听到离去的脚步声,说:“你还在吗?”
周杨没事做的话,会习惯性在巷子里绕几圈,毕竟知道她一个人在家。
他朗声道:“就走。”
说走,好像还是没声音。
苗苗哗啦拉开门,四目相对,她觉得怪好笑的,说:“你没走。”
盈盈笑着,眼睛像弯月。
这还大晚上出去找什么,对镜自照不就行。
周杨手在她脸上戳一下,说:“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