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管不了别家怎么样,自己做好就行,那是从里到外都翻修过。
虽然是签长约的房子,这样做多少有点“傻气”,将来还不是便宜房东,有些人也会提出疑问。
培训班现在职工不老少,几乎都是教务方面的人才,只有少数几个人参与经营管理,一是陈辉明,他算副经理,禾儿对姑父还是挺信任的;二是陈慧云,她是管财务的,在开支上一向卡得很紧,主要是禾苗教育现在还在初步发展阶段,样样是花销,要不是总有资金回笼,早就撑不住,偏偏老板还是个手缝宽的,有时候两个人能在办公室里吵起来。
是拍桌子的那种吵法。
陈辉明只能和稀泥,别看老板是他晚辈,但他顾忌也比别人更多,从来不敢摆架子。
禾儿知道自己的性格,有时候太独断专行,当初就是特意招的陈慧云这个有点“一根筋”的性子,哪怕是再生气,事后想想也冷静下来,所有抱怨都丢给男朋友。
高明现在也忙,他的进出口公司生意不错,主要是现在国内很多东西都比较缺,人民生活渐渐好起来,消费能力也高起来,大家默认进口的都是好东西,只要找得到货源几乎都能卖。
他是占翟家的便宜,不然光是进货这点就麻烦,天天得担心会不会被骗。
当然,再忙也得抽空来接人,每天下班的时候,两个人都会一起找家店吃晚饭,再到公园里溜达一圈。
正是在散步的时候,禾儿拍死好几只蚊子,给高明看自己的手,娇气地说:“看看给我咬的。”
她皮肤嫩,又是夏天,哪怕穿长裤,手总是躲不了的,洒多少花露水都没用,如雪般的手臂上好几个红点,有些碍眼,叫人不悦地撅起嘴。
高明眼疾手快又拍死一只,说:“要不回去吧。”
禾儿看时间也差不多,说:“行,不然我爸又该念叨。”
过九点回家,就得嘀嘀咕咕地。
高明笑笑没接话,反正这可不是他能说的,只得转移到高兴的话题上,说:“是后天去四川对吗?”
禾儿承诺带妹妹去玩,当然是言出必行,期待道:“对啊,人家说少不入蜀,也不知道是什么样。”
高明这回不去,毕竟人家是一家四口出门,加上他也没时间,只是总有些舍不得,说:“一个礼拜才回来?”
禾儿撒娇晃晃他的手说:“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高明稀罕的就是这个人而已,不过说:“行啊,给我寄一封明信片吧。”
算起来,他们上一次鸿雁传书已经是四年前,他还记得自己从青岛寄出的最后一封信,里头包含多少即将见面的喜悦。
禾儿有些惊讶道:“情书不是该男生给女生写的吗?”
她才不要。
高明都没想到那儿去,只是单纯想收明信片,这会才反应过来大家都在上头写什么,说:“不是,随便写点什么都行。”
禾儿眼睛滴溜溜转,说:“那你给我写一封吧。”
她打小长得好,即使是风气保守,也收过几封,不过都不是她想要的。
高明是无有不应,爽快过后开始抓耳挠腮,夜里咬着笔头不知从何开始,丝毫没有头绪。
禾儿也是故意的,要去四川那天还提醒说:“我会给你寄好多明信片,一封回一封不过分吧?”
高明觉得不过分,点点头后又对着纸发呆。
倒是禾儿觉得自己文思泉涌,到哪儿都买明信片,美名其曰是寄给好朋友们。
写的时候倒是藏藏躲躲,任谁看都有猫腻。
方海是做侦查的好手,冷哼一声道:“‘好朋友们’里的一个吧。”
头几个字咬重音,生怕别人听不出他意有所指。
禾儿讪讪笑,求助地看向妈妈。
赵秀云爱莫能助耸耸肩,只挪开眼看风景。
方海也就是嘴上爱这么一说,他就这么两个姑娘,向来宝贝得不行,但也知道少时夫妻到白头,最后还得是老两口过日子。
毕竟孩子不管结不结婚,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到底不再多说什么。
禾儿吐吐舌头,跟妹妹说:“你将来要是找对象,千万先给咱爸一点心理准备。”
别像她似的,头天捅破窗户纸,第二天就被抓现行,至今都是老父亲心上一道坎。
苗苗如今也是十六岁,情窦是没多少,高考完全钻在画画上,这会也是对着太阳底下支起画架,有些顾不上姐姐的话,漫不经心答道:“没事,我不找对象。”
敷衍之意清晰可见。
禾儿看着妹妹专心致志的背影,没说话,心想还是个孩子啊。
别看她自己处对象处得起劲,想到将来有个人要把苗苗这朵花摘下来,升起和亲爹一样的怅然,继而又想,不管是谁,反正都得先过她这关,可不能什么臭小子都行。
她不光想,还写在明信片上。
通信不变,少说还得一个多礼拜才能寄到沪市。
但沪市那边却先送来一个坏消息。
禾儿晚上回到宾馆,前台就提醒她说下午有好几个电话。
不是大事,不至于这样十万火急的样子,她心里一咯噔,等听完倒是挺平静的,说:“爸,妈,你们带妹妹玩吧,我得先回沪市一趟。”
剩下三口人哪里放心得下,第二天一家四口一起踏上回程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