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来北域都没有打听过北域的事吗?”
少女乖巧地说:“我是离家出走的,第一次来北域,还不了解这边的事情,听各位大哥讲了陆、陆……”
“陆青衣。”那人好心提醒,“听雨阁前任阁主,陆青衣。”
少女恍然大悟:“对,陆青衣,听各位大哥讲了陆青衣和听雪阁的话,我才知道北域还有这么个故事,我可喜欢听故事了。”
大约是她长相乖巧,年龄又小,几位大哥便没有多想,真当她是离家出走来北域玩儿的哪家小小姐。
“你可晓得北域的听雪阁?”
“没有听过诶,今天是第一次听说,听雪阁很好玩吗?”少女懵懂地问。
“那可不是好玩的地方,那是北域最危险的地儿,听雪阁是元帝陛下的左膀右臂,陆听雪是听雪阁第一任阁主,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带着一些人去了中原,变成听雨阁的阁主。”
“然后呢然后呢?她这么厉害,之后怎么会死掉呢?”
“唉也不算是死掉吧。”那人犹豫了一下,“至今还没人找到听雪阁主的尸体,有人说她只是隐退了,有人说见过她带着她夫君的骨灰四处游走,还有人说其实她已经死了。”
“既然不确定她人有没有死,为什么会有她忌日这一说法呢?”少女不解。
“因为元帝陛下说她死了,还亲自在寒池为她建了衣冠冢,每年碎玉蓝开花的时节便是听雪阁主的忌日。”
听雪阁最大的靠山乃北域的元帝陛下,元帝亲自颁下圣谕,将十日后碎玉蓝花开之日定为陆听雪的忌日,没人胆敢置喙。
可听雪阁的人不相信陆听雪死了,尤其是陆听雪亲手养大的陆青霜,她找不到陆听雪的尸体,便死咬着随陆听雪一道去中原的陆青衣不放,又不敢明着与元帝陛下作对,只能私下派人去中原暗杀陆青衣想要问到陆听雪的下落。
“如此想来,元帝陛下特地将碎玉蓝花开之日定为听雪阁主的忌日……倒是别有深意。”那人嘀咕了一句,却不敢大声猜测,毕竟这是在北域。
少女若有所思地扯了下脸上的羽领,垂下眼睫,往后退了半步,撞进白羽少年的怀里。
少年低头看她:“脸露出来了。”
她连忙将高领往上拉了拉,倒不是怕人认出来,而是怕风吹得脸疼。
少年抬手细心将她白檐帽子上的绒毛捋平,又将她羽领上被呼吸吹得微潮的细绒稍稍翻了个面,看见她被捂得红彤彤的脸,没忍住笑了下:“怎么听故事还听脸红了?”
“是热的,热的啦。”九郡主翻起羽领继续挡脸,伸手拽拽少年长袍上的白羽细绒,多看他几眼,今日不知第几次夸他,“阿月,你穿白色真好看。”
一路同行这么久,阿月在她面前只穿过各种颜色的衣裳,唯独没穿过白色,这次他本来也不打算穿白色,却架不住她三番五次地暗示“白色真的好看”“白色好好看”“那件白色的衣裳最好看”“好看的人穿好看的白色就是双倍的好看”。
最终,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思穿了北域的白羽,清贵又意气。
九郡主问他为什么不喜欢穿白色,他看她一眼,翻了下自己的袖子,意有所指道:“白色的衣裳不好洗啊阿九,若是你下次吃东西时不小心将东西掉到我衣裳上,我又得洗大半个时辰。”
“……”
九郡主当场就心虚地将白羽长袍放了回去,决定放弃让阿月穿白色的想法,因为她也觉得白色的衣裳太难洗了。
阿月虽然脾气有时候不太好,但他对穿衣裳这方面没有太大需求,甚至可以说得上节俭,哪怕那件黑色的衣裳被火撩过,被蜂蜜水滴过,被血染过,他依旧没有奢侈地扔掉。
九郡主越想越觉得少年太节俭了,她有点心疼他,于是改变主意,当场把店里各种颜色的羽袍全包下来送给他,并且郑重同他说:“我们衣裳多,你白色穿脏了就扔掉再换下一件!”
少年很感动她难得的大方,感动的同时费了点力气才把自己的钱袋子从她手里揪回来。
九郡主以泪洗面:“呜呜呜。”
少年面无表情:“嘤嘤嘤。”
周不醒悄声:“神经病。”
宋长空传递消息:“哥,周不醒说你神经病。”
周不醒拔腿就跑。
陆青云和陆青风与他四人同行了十多日,早习惯他们四个这种轻松又热闹的氛围,见此也只是自顾自选衣裳。
隔天一早他们便来到城门外排队等着检查,出发前,陆青云给他们几个一人一个作假的身份通牒,周不醒越看越觉得逼真,纳闷她哪来的这么好用的假身份。
陆青云说:“杀手需要的身份比较多,出门在外多准备一些假身份总是没错的。”
难怪一次能拿出四个作假的身份通牒。
九郡主看了看自己的身份通牒,又看了看少年的:“阿月,我们是姐弟诶。”
“我比你大点吧。”
“假身份啦,假身份。”九郡主戳了戳他的脸,“到时候要是被盘问,阿月你要喊我姐姐的,你现在先喊一声,我们习惯习惯。”
少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这样也挺有趣,还没说话,陆青云又把那两个通牒换了:“这两个是匈奴身份,到时候盘问起来你俩容易露馅,换一个。”
这次少年选了一对表兄妹的。
周不醒很懂:“中原的表兄妹是可以做夫妻的,阿月,你坏坏哟。”
坏坏的阿月给他换了个“妹妹”的通牒。
周不醒抗议:“我是男人!”
宋长空提议:“但你可以男扮女装。”
周不醒突然发现这样也不是不行,竟然对此产生莫大的兴趣,陆青风说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不要玩了,等入了城再玩也不迟。
一行六人分成三队进城,少年和九郡主排在末尾,前面周不醒等人已经顺利进城。
九郡主听了一会陆听雪的故事,将手塞进少年的羽兜里取暖,慢慢地排队,等了大约半炷香终于轮到他俩。
守城的将士看了眼身份通牒,又看了看他俩手都塞一个兜的动作,挑了下眉:“表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