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笑着谢过了,道:“要是真的出去,便找你借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跟着,不过那天食肆还要开张,多半是不出门的。”
严芎吃碗面之后便从前门走了,他来食肆不算少,还帮着芦苗他们一起去城外拖过货,一来二去的便相互熟悉起来。
早饭的时间过了,食肆中人渐渐少了一些,芦苗一边催着豆花三蜜他们去后面准备午饭的各种菜品,一边向秦月道:“这个严芎倒是真的很可靠啊,他上回帮着我们去城外把肉拖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虽然沉默寡言了,但做事真的很行。”
“想让他来食肆帮忙?”秦月三下五除二把早上的账给记完了,然后看向了芦苗,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芦苗身上衣服,忽然来了兴致,“我觉得你应该和我一样穿,咱们俩穿一样的,多好看?”
芦苗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秦月,叹了个九曲回肠的长气:“我觉得不太行。”
“我觉得行。”秦月招手让豆苗过来到柜台后面守着,然后推着芦苗往楼上走,“我来替你梳头发,你头发没梳好。”
芦苗好笑地回头看她:“我又不是你,别闹了。”
“你得相信我,我以前什么事都不做,整天就是穿衣打扮。”秦月忽然想起来以前她在容府时候种种,大概是心境开阔了,便没那么多悲苦纠结,会想起来之前一些愉快之处,“我最会打扮,保证等会你下楼的时候也惊艳四座,光彩照人。”
这么一说,芦苗竟然也有些心动起来——毕竟谁不爱美爱俏呢?
秦月笑着拉着芦苗进了自己房间,摆开妆奁来给芦苗打扮。
芦苗个子高挑,其实也是美貌,只是平常不怎么打扮——或者说她自己懒得拾掇那么仔细,都是随便涂个面脂就凑合过了,都很少会像秦月这样描眉画唇,这会儿她坐在镜子前面都有些僵硬了。
僵硬便忍不住想要说话来环节一下心中的紧张,她道:“之前也没见你这么认真打扮,最近怎么兴致这么好?”
秦月笑着道:“心情舒畅了,做什么都有兴致,连去后厨剁肉馅都有兴致。”
这话把芦苗逗笑了,她道:“可没见你剁肉馅,光看你挑刺豆苗剁的肉馅不够细了。”
“那是锻炼他。”秦月一边说着,一边给芦苗把眉毛修了个形状,“他肉馅都剁不好,以后还想学更高深的就不可能了,说起来还是豆花和三蜜踏实一些。”
芦苗倒是很同意这个说法:“豆苗性格太跳脱,不稳重。”
秦月用螺子黛把芦苗的眉毛描了个上挑的形状,然后又简单地给她在眼尾抹了点颜色当点缀,最后画唇,然后把头发放下来重新梳了个危髻,点缀一二首饰也不过多累赘,再重新拿了最近洛州时兴的宽领窄袖的衣裳过来给芦苗换上。
“你看,是不是漂亮?”秦月推着芦苗照镜子,“漂亮吧!你比我高,其实就是比我穿得好看!”
芦苗看着镜子,自己都愣住了,她对着镜子摸了下自己的脸,简直惊讶:“改变能有这么大?”
“因为你本来就漂亮!”秦月挽着芦苗的胳膊说道,“你看,这样你就和我一样啦,我们这算不算姐妹花?”
芦苗看了看镜子里面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忽然发现了秦月的阴谋:“你是不是在报复我早上说你穿这种不能在外面晃?”
“哪里有哦!你这是倒打一耙!”秦月笑着对着她做了个鬼脸,“这么漂亮,不下楼走一圈吗?”
芦苗拉住了秦月的手,此时此刻倒是真的感觉到秦月从之前的阴霾中走出来。
会笑有小心机,会开玩笑,不再是之前那个会想着从前,然后便忽然沉默下去的秦月。
打扮一新的芦苗自然是坦坦荡荡跟着秦月一起重新下楼去了。
正好到了午饭时候,食客们进到店中来便是一番轰动,谁都知道秦芦记的秦娘子漂亮得出奇,现在再一看,芦娘子也是美丽动人,这能不叫人惊讶的?
而芦苗从前向来大方,倒是也不怕人盯着看,只是这么热切目光还是第一次,没过多久她便扯了个借口到后厨去帮忙了。
等到午饭时间过了食客都走了,她才从后厨跟着豆苗他们一起出来。
“后厨那么忙,都不出来啦?”秦月打趣她。
芦苗清了清嗓子,道:“那不是要盯着这群小兔崽子,怕他们手忙脚乱出错嘛!”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秦月一脸不与她计较的宽容祥和。
芦苗瞪了她一眼,哼道:“我说得就是对的。”
“说起来,端午节你和小庾大人可以一起去城外看赛龙舟嘛!”秦月支着下巴看她,“中午听客人们聊天说今年连圣上都要看龙舟比赛呢!”
“那难怪张公子也在说看龙舟,我就说以前感觉没这么热闹的样子。”芦苗想了想然后看向了秦月,“要么我们俩一起去?让小庾在店里看着。”
“这不太好吧?”秦月笑起来,“你们俩带着店里想去的小孩子们一起去,然后我带着其他人看店就好啦!”
“等小庾回来了和他商量商量。”芦苗说,“这热闹感觉还是能凑一凑,等那天我们准备一车什么艾虎五色手绳之类的去城外卖一卖,还能赚一笔钱。”
京中圣上要与民同乐看赛龙舟的事情已经从京城传到洛州,传到了晋国上下。
一时间各处都因为这事情而热闹起来,且不说原本各地就有这样的风俗和节庆,各地官员的效仿之下,热闹便远胜从前。
而在京城中,在热闹气氛之下,紧张却在蔓延。
为了皇帝赵丛云出宫之事,容昭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一方面是备着赵丛云出宫的安危,另一方面则是防备着赵素娥的手段。
在他看来,赵素娥唯一能动手的时机也就是在看龙舟赛的时候,但这也仅仅只是猜测,并不能知晓赵素娥到底会不会动手,又或者是什么时候动手。
若赵素娥只是普通的公主,这时候有证据,直接以谋逆的罪名抓捕便能后顾无忧,但她身上还有摄政的头衔,再加上赵丛云还没有亲政,许多事情便显得束手束脚,甚至有些被动起来。
只所幸赵素娥手中能调动的兵权几乎没有,故而不管她如何折腾,也不会出太大的事情。
容昭向赵丛云和赵素娥汇报了端午那日的禁军安排和行程,然后安静地站在殿中,等着上面这两位对这些事情进行答复。
赵素娥看着容昭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但她面上还是笑着的,甚至语气也一如既往地温柔,她道:“太尉的安排再好不过,到那日我与圣上一起,便按照这上面时间安排出发,早些到游水畔,免得耽误了百姓们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