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曩霄皱了下眉头,看了陈偷闲一眼,陈偷闲心领神会,站起来对李虎奴说道:“上都护此言差矣,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孙子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沧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时是也。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边,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事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胜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哉?”
“用兵作战,总是要以正并当敌,以奇兵取胜,善于出奇制胜的人,其战术变化就如天地万物那样无穷无尽,像江河之水那样长流不竭。领兵作战,当观天时,晓地理,明人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才能战无不胜。”
李虎奴哼了一声道:“老将军,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什么孙子兵法儿子兵法的东西,我只知道,即便强如辽国狼骑,也挡不住我麾下儿郎的奋勇冲杀。只要三军用命,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只需挥军掩杀而已。”
嵬名曩霄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虎奴,你当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李虎奴一揖到地:“臣不敢,臣有自知之明。臣只是想不通,为什么陛下和老将军都对那个劳什子的什么汉忠王如此的推崇。臣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是臣有把握,若是与那刘凌交战,必然斩他于马下!”
嵬名曩霄冷笑道:“好啊,朕一直记得当初周军与汉军几次交锋的经过,刘凌都是以少胜多。现在七年过去,朕每每想到他那层出不穷的妙计依然拍手称赞。这样,朕现在便和你推演当时的战局,你做周军,朕来指挥汉军,你可用你的办法杀敌,朕就用刘凌的方法作战,看看你能不能赢了诡计!”
嵬名曩霄一边命人布置桌案,一边说道:“就以汉国乾佑十六年周军出兵八万进攻玉州,刘凌领兵两万相抗那次大战吧。”
很快,侍卫们便在沙盘上根据舆图上汉国玉州附近的地势堆起相应的地形,然后以拳头大小的木头小人代表兵将摆好。红色的木头小人代表一万人马,黑色的代表一千,白色的代表五百。
李虎奴不服气道:“以八万精锐之师对阵两万人还能打输了,那周军领兵作战人倒也真是废物!且看臣如何攻击,定让那汉军片甲不留。”
嵬名曩霄哼了一声道:“当时周军领兵作战的,乃是周三军元帅孙玄道。麾下有左武卫大将军韩庚,右威卫大将军蒙虎,你难道忘了上次吃的亏?”
李虎奴愣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红。上次西夏出兵攻占大周的三个州,当时领兵抵抗西夏大军的正是右威卫大将军蒙虎。李虎奴轻敌冒进,被蒙虎率军埋伏打了个措手不及,当时若不是李虎奴手下兵多,且其本人勇武绝伦带着数百亲兵来回救援的话,只怕他麾下那数万大军都会被五千周军打的狼狈而逃。虽然后来西夏兵反击击退了蒙虎,但这场仗其实还是李虎奴吃了个亏。这虽然算不上战败,却一直让李虎奴耿耿于怀。
按照嵬名曩霄的指点,侍卫们将木偶按照指定位置放好,嵬名曩霄和李虎奴分开两边站好。嵬名曩霄有心打击李虎奴的狂傲,于是对他说道:“且不管你如何进兵,朕只以刘凌当初的策略不防,若你胜了,朕便赏你一个千户侯!若你败了,朕便扒了你这身将军铠甲,罚你到马场去放牧!”
李虎奴听到指挥这次战斗的周军将领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孙玄道,韩庚,蒙虎等人,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悔意。只是他为人固执,又坚信自己的能力,于是使劲点了点头说道:“就依陛下!”
两个人摆开阵势,李虎奴观察了一下地形和病理布置之后,开始率先发动攻击,嵬名曩霄却不看他如何用兵,只是按照刘凌当初的部署一步一步施展。随着两个人将木偶不断的变换位置,形势越来越清晰起来。
到了最后,不管李虎奴如何进攻,却都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敢冒进!刘凌的兵马虽少,却每一支都安排在极其玄妙的位置上,借助地势,和当时的天气,竟然将周兵挡的死死的。双方竟然相持不下,周军寸步难行。
这时嵬名曩霄道:“这个时候,周军因为道路难行,粮草已经不济,周军士气低迷,相持日久却不能前进,刘凌只派了两千人多插草人火把作为疑兵守护大营,却带了一万人绕到周军后面断了周军的粮道,一把火烧了周军的粮草。以八千人分作四路,多带旌旗鼓角,装作从汉国各地赶来的援兵虚张声势,周兵大乱,士兵大量溃逃,你如何处置?”
李虎奴苦思良久,黯然认输。
嵬名曩霄道:“诡计诡计,尔等若都能如此善用诡计,我大夏兵锋所指,谁人能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