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喜欢,所以朕千辛万苦替你寻了几株。”耶律彦立刻露出一副等待夸奖的表情。
慕容雪心里欣喜若狂,口中却故意道:“那香荚兰生于海外,背井离乡,水土不服,说不定还未养到开花结夹,便死翘翘了。”
耶律彦气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臣妾都是跟皇上学的。”
“你就天天气朕吧。”
“那臣妾还是告退吧,免得皇上一见臣妾便生气。”说着,慕容雪弯腰施了一礼,便转身要走。
耶律彦咬牙。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刁蛮任性了。以前她总是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寻了各种借口呆在他身边,色迷迷地看着他,赶都赶不走。他当时只觉得烦,如今却是要想了各种法子才能“请”她来烦自己,可惜她却是避之不及,而且,那种色迷迷的目光也没了。如何找回,是个难题,他从未觉得这般棘手过。明明是娇柔若水的一个小人儿,心狠起来却比石头还硬,任凭他怎么暖,都暖不热。
“朕领你去养馨苑看看。”说着,便吩咐秦树摆驾。
秦树也不知道夜色已深皇帝却突然要去养馨苑是什么用意,急忙吩咐了仪仗,抬了肩辇过来。
到了养馨苑外,耶律彦吩咐众人守在门外,亲自提着一盏羊角宫灯,只带了慕容雪一人进去。
花房里静悄悄的,四角各悬着一盏琉璃宫灯,光影朦朦如月色一般清幽,不知名的香气一缕缕的迎面而来。这夜晚的养馨苑,别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意境,百花沉睡,香气馥郁。
耶律彦牵了慕容雪的手,她正想抽出来,头顶上的鹩哥却突然在笼子里扑扇了一下翅膀,她惊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往耶律彦身上靠,耶律彦就势搂住她,笑道:“你不是胆子很大么?”
慕容雪脸色微红,从他怀中出来,问道:“香荚兰在哪儿?”她只见过香荚兰的果夹,却不知这种植物长的何种模样。
耶律彦提着灯,牵着她走到里面,将手中羊角灯举到她眉下,道:“这便是。”
原来,上一次来看到的那黑纱蒙着的几株藤蔓样的植物便是。
就着灯光,慕容雪看着这漂洋过海而来的几株香荚兰,许多感喟涌上心头,莫可言说。
她想起当日自己煞费苦心地为他做冰果,为他雕刻西瓜,正如现在,他煞费苦心地为她种下香荚兰。
他对她不是不好,只是给不了她最想要的。
他便是将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又如何,不是她想要的那一颗。
静幽幽的花房里,万籁无声,海棠花儿无声无息的开放。
耶律彦从背后抱住她,将下颌支在她的肩上,低声道:“当将来开了花结了果,可以做冰果给孩子吃。”
是啊,哪该有多好。想到那一幕场景,她也觉得很幸福甜蜜,可惜转念一想,这后宫里为他生孩子的,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一念之间,那幸福的憧憬便如梦幻泡影,悄无声息地碎在了心里。她若是再像以前那样,将全部感情投放,只怕将会成为史上最善妒的皇后,很难保证不会被醋熏昏了头,对他的嫔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算了,还是保持冷静,公私分明比较好,把那些情情爱爱都收起来,看在俸禄的份上,努力做个一代贤后,比较妥当。
耶律彦亲了亲她的侧脸,柔声道:“等生了孩子,你便再也不会有别的想法了,这辈子都踏踏实实地跟着我,像以前那样。”
他语气温柔缱绻,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颊上,如春风拂过,那些前尘过往,仿佛翻开的画卷,浮现在眼前。她看见了昔日的自己曾如何的对他倾尽心力,也看见了将来的自己,在无数的后宫佳丽中周旋。
“这真是个好主意。”慕容雪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皇上努力让每个嫔妃都生下孩子,一来可以让嫔妃们死心塌地地爱皇上,二来也避免将来她们被送到鸿恩寺去。皇上任重而道远,一定要多多保重身体,让后宫雨露均沾。”
耶律彦笑容一僵,气得几乎吐血。“朕说的是,与你。”
慕容雪默然不语,笑容淡倦,虽就站在他跟前,眉目间却露出一抹疏离,仿佛与他隔了一帘云烟。
耶律彦气急,冲口而出:“只与你,总成了吧。”
☆、86v章
慕容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一刻,心跳仿佛都停了。他不像是开玩笑,目光里像是有一团明亮而炙热的火光,要照进她的心里。
她低喃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耶律彦将她抱进怀里,道:“朕不像你,言而无信。”
慕容雪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只觉得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便掉了下来。而后,便跟开了闸的水一般,瞬间便淹没了娇嫩的脸颊。
他将她的脸蛋按在胸口,怜爱而无奈的叹了口气,碰到这种醋缸还能怎么办。
她哭得越发厉害,仿佛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委屈和伤心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不仅哭,哭到后面不解气,还要咬他。奈何他常年习武,胸上都是紧梆梆的肌肉,她也没咬住,只咬住了他衣服,她再接再厉,又啃了几口,将他衣服用口水泪水糊了一大片,弄得他哭笑不得。
过了一刻,秦树终于看见皇帝从养馨苑出来,德妃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跟个受气的小媳妇,这是什么情况?这完全不是德妃娘娘平素的风格啊。好奇的秦树偷眼打量了一下皇帝,只见他俊美的脸上肃色沉沉。
莫非这两人在里头又闹了什么别扭不成?一想到这儿,他立刻便提了十二分的小心,吩咐起驾。
这一路,皇帝和德妃各自坐在肩辇上沉默,气氛十分的凝重,秦树心里也很凝重。这后宫如今只有德妃一位娘娘了,那位被废的玉皇后虽然顶了静妃的名头,却被禁足在碧岚宫,形同虚设。德妃又和皇上闹别扭,于是,皇上经常出现阴阳失调的不和谐状态,弄得宫人们战战兢兢。
谁知道他白白担心了一路,皇帝直接宿在了懿德宫。早朝的时候,更是神清气爽,眉目生辉,看来昨晚上过得不错。
慕容雪一直睡到午饭时分才醒过来。
丁香佩兰进来服侍,一看便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斑斑红痕,散乱如春风拂过的樱花。
两人脸色一红,都知晓昨夜皇帝是终于得手了。
慕容雪见到这两丫头眼睛没地方放的样子,不禁脸上滚烫,低声道:“我要洗浴。”
“是,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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