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此时正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一边用手捂着肉眼可见肿起来的右脸,一边凄厉的哀嚎着。之后见王氏出了来,急忙连滚带爬的到了对方的脚下,可怜兮兮的拽着王氏的裤脚道:“夫人呐!求求您替老奴做主吧!老奴也不知究竟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四小姐如此不顾您的脸面,重重的打了我两巴掌!”
“呸!”莺歌晃着刚刚打了人的右手手腕,虽然在王氏的盯视下有些惧怕,但是想到之前付绵绵的话,心底便瞬间升起了一股子勇气。搏一搏,只要此番能够得到四小姐的另眼相待,日后就无需为将来发愁了。
留不留在这付府无所谓,就算待会儿遭了王氏的打,只要四小姐想救,便能留下这一条贱命。凭借着四小姐在外的手段,她下半辈子还怕没有出路吗?!
于是她上前两步指着地上的刘妈妈破口大骂:“好不要脸的老东西,不尊重四小姐也就罢了,可四小姐再怎么说都是府里的主子,如今即便丢了亲事,又岂容你这贱奴随意编排?!四小姐教训你是为了你好,免得你以后带着那张破布嘴出去,再给夫人惹下天大的麻烦!”
“老奴何时……老奴冤枉啊!!!”刘妈妈一个劲儿的看向王氏装可怜,心中却很是不服气,就算她刚才嘴快和身边的丫鬟随意讲究了两句,但这四小姐未免太跋扈了些,这可是在雪松院啊!
“付绵绵!”王氏这会儿当真是气的浑身发抖:“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做母亲的放在眼里!”
“今日就算你父亲不开口,我也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个小贱人!”王氏经过这一早上算是彻底看清楚了,什么听话、什么知趣儿,不过都是对方的伪装罢了,这小娘养的从骨子里就是个阴险狡诈的!
有没有可能杜司马那里……这种怀疑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她摇了摇头就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就算对方再怎么不是个东西,那也仅仅只是久居后宅的一个小小庶女罢了,她何德何能能攀上杜司马那种人物?光是想象就觉得可笑至极。
紧接着,她就指着付绵绵所在的方向,冲着院子里的一众下人喝到:“都傻了吗?还不快把她绑起来,反了天了,我今儿倒要好好看看,这付府是不是变天了!”
莺歌闻言十分紧张的迅速挡在了付绵绵的身前,眼睁睁的看着好几个丫鬟和婆子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可不知道为何,许是那些婆子太想要在主子面前得脸了,跑起来是横冲直撞的,到了付绵绵的近前更是挤作了一团,最后竟和几个丫鬟纷纷跌倒在地,滚成了一团。
几个婆子在地上翻来翻去的哎哟出声,先后隐晦的掀开眼皮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四小姐,见四小姐冲着她们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这才放下心来,表演的更卖力了。而雪松院的丫鬟一向都是比较娇气的,有的卡破了手竟干脆坐在那里嘤嘤的哭出了声。
气的王氏不由得跺脚大骂:“一群没用的东西!”
言罢她扭过头去冲着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咬牙道:“还不把我的马鞭拿来?我今天非要抽死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
但还没等丫鬟转身呢,院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紧接着付府管家就出现在了门口的位置上,只见这个平日里十分精明稳妥的中年男人这会儿两撇小胡子都翘了起来,神情惊慌不已:“夫人!夫人不好了!”
王氏有些愕然,旋即眉头紧锁:“高管家,有什么事儿稍后再说……”
“哎呀我的夫人!”管家急的直跺脚,一溜小跑的到了女人的身侧,抬起手遮住嘴凑到她的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接着便躬身立在旁边,焦急的等待着主家的指示。
王氏有着一瞬间的怔愣,回过神后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付绵绵,似乎不大甘心就这么放过她。
谁知付绵绵却对着她微微一笑,笑容里隐约夹杂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母亲,高管家看起来很急,您确定您真的不先过去瞧上一瞧吗?”
“……”王氏沉默了两秒,随后不敢置信的瞪圆了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看。不知为何,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焦躁的不安,王氏总觉得付绵绵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似的。
将那股不安勉强压下,她极力说服着自己不要多想,之后再顾不得什么的同高管家使了一个眼色,跟在男人的身后,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付绵绵见状,仍旧站在原地,先是略微低头轻轻的扫了扫身上那不存在的尘土,然后视线便再次落在了这会儿正趴在通往主屋的台阶上、一脸懵逼的刘妈妈身上。
刘妈妈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她方才的嚣张全都仰仗着王氏,眼下王氏走了,她终于露出了恐惧之色,甚至上下牙齿都开始因为害怕而互相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四……四小姐……”刘妈妈急忙恢复成了跪着的姿势,说话间就开始抬起手一下又一下的抽着自己的脸皮:“是老奴不识好歹,四小姐……恕罪……恕罪!”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雪松院里显得尤为的刺耳,不过刘妈妈这巴掌打的是十分的有技巧的,光是听着响亮罢了,痛感还不如方才莺歌打的那两个。但十几个打下来之后,面皮也逐渐的泛起了红,毕竟是肉碰肉,再怎么小心也是会受伤的。
付绵绵这会儿也懒得继续搭理她,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婆子,那些婆子即刻会意,均轻轻的点了点头,想来日后这刘妈妈背地里得到的‘关照’必定不会少。可别瞧不起这些地位最低的粗使婆子,她们若是想合起伙来整一个人,花样还是很多的。
之后,她便带着有些摸不到头脑的莺歌返回了茱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