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庄大夫人笑道:“小姑子快别胡说,姑娘在宫里又不用花钱,哪里会手紧。”
庄淑娴气定神闲道:“那就是姑娘缺东西了。”
庄大夫人接过春晖手中的茶盏,递到庄淑娴面前,笑道:“外头的东西哪是随便就能捎进宫里头的,你快住了嘴吧。”说完,心想庄淑娴出嫁的时候,正是府里最鼎盛的时候,便是庄老太爷心疼庄淑娴,给她的嫁妆里放了玉枕也不一定。
庄淑娴听庄大夫人硬着头皮说话,也不戳穿她,只坐在一旁等着她再说。
庄大夫人一番思量后,开口道:“我娘家母亲体丰,立夏之后就难以入眠。先前娘家哥哥叫人来拜托我寻摸一样玉枕,说是那玉枕通体沁凉,枕着连身子也是凉的,又不伤脑子,最是夏日助眠的好物。我如今正为这事犯愁,不知小姑子那里可有,若是有,折了银子给我,也好叫我跟娘家母亲兄弟有个交代。”
庄淑娴笑道:“我倒不知大嫂的母亲竟是那样的位高权重。”
庄大夫人陪着笑,不去搭话,心道那断子绝孙的太监,定是贪图几两银子,又将来意跟庄淑娴说了。
庄淑娴笑道:“不巧的很,我那里恰有一个。只是如今叫如梦用着。如梦最是爱惜玉器,说那玉与一般顽石不同,大嫂不如自己跟如梦说吧。如梦最是通情达理,也最是孝顺,大嫂跟她说上一两句,她定是会忍痛割爱的。”
庄大夫人笑道:“外甥女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那玉枕折价……”
“一家人哪里用得着说两家话,大嫂爱惜如梦,如梦也是敬着大嫂的。更何况,三哥儿昨日还叫人捎信给如梦,如梦一时着慌,就将信给了我。我就训斥她说,都是自幼在一起混打混闹惯了的,如何大了反倒生份了?如梦听了还跟我恼,说是便是一起长大的,如今都大了,也该注意些规矩。”
庄大夫人是不信自己规规矩矩的儿子会没事给安如梦写信,况且自己再三叮嘱过庄敬航,庄敬航怎会明知故犯,因此疑心庄淑娴在诈她,笑道:“如梦是个懂规矩的好孩子,只是三哥儿捎信给她,我却是不信的。眼看着没几个月就要考试了,三哥儿成日被他父亲逼着读书,连园子也不叫进,如何能写信给如梦?”
庄淑娴早料到庄大夫人会如此说,于是从袖子里拿出书信,推到庄大夫人面前。
庄大夫人拿起来看了,见里头果然是庄敬航的字迹,且里头的诗词极为粘牙悱恻,字字思念,于是脸上几乎挂不住笑容,半响道:“这该死的孩子,定是仗着自己能写几句酸诗,就应承了他二哥,写了这等淫词艳曲。”
庄淑娴伸手将庄大夫人手中的信抢过来,重又折好放在袖子里,“大嫂子可别这样说。若当真是淫词艳曲,那三哥儿就是在调戏我家如梦了。这可了不得,我定是要去寻了母亲、大哥,给如梦讨回公道的。”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庄大夫人忙双手拦住庄淑娴,请了她坐下,然后满脸堆笑道:“我说错话了,这孩子委实该打,我回头定要教训他,叫他再也不敢替他二哥写信才好。”
庄淑娴笑道:“二哥儿新婚,哪里有空闲去求着三哥儿写信。我不是大哥,大嫂莫凡事都推到二哥儿身上。若是不能够给如梦一个说法,为了如梦清誉,我定是要告到母亲、大哥那边的。”
庄大夫人心思飞快转着,心想这庄淑娴果然来者不善,安如梦先前跟庄政航不清不楚,家里又只有寡母一个,虽有钱财,但终是有限,哪里能帮衬得了庄敬航;但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此时与庄淑娴翻了脸,却也不值当,还需拖延她一番的好,定下心思,就满脸笑容地开口:“小姑子,我呢,是喜欢如梦的,只是你也知二哥儿不成器,你大哥对三哥儿是寄予厚望的。眼看着院试之期将近,你大哥哪里能容他分了心。再则,早早地定下,两人见面反倒尴尬,若是连话都不敢说了,岂不是更不妙?据我的话,咱们两人你知我知就罢了,叫他们顺其自然,最后来个水到渠成,岂不更妙?”
庄淑娴笑道:“这话大嫂头前说过一次了,若是三哥儿的舅舅,舅爷又跳出来,那我如梦又该如何?”
庄大夫人道:“你怎拿我家跟她家比,我们正经的父母还在,能轮到他们说话?”
庄淑娴见庄大夫人将话说到这份上,心里已经满意了,心道总归庄大夫人有把柄在她手上,不怕她逃脱;而且,若是当真叫庄敬航分心,白白的一个状元女婿没了,那岂不是更亏大发了?
“等会子,我叫如梦来跟你请安,她年纪轻轻的,越是躺着,身子越不舒坦。”
庄大夫人笑道:“不急在一时,且叫她休息着吧。越是年轻,越该仔细保养,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呢。”
庄淑娴笑道:“有大嫂子这样的婆婆,如梦哪里用得着担心一辈子的事。”说着,便走了。
庄大夫人送庄淑娴出去,待到庄淑娴走了,脸冷了下来。
春晖问:“可要叫再儿回来?”
“不用,双管齐下,若是姑夫人手上的品质不好,也好有个退路。”庄大夫人道,眼神狠厉起来,吩咐道:“叫三少爷过来。”
“是。”
春晖出门,见着庄淑娴在前面走,于是放慢脚步,待到庄淑娴不见了人影,才匆忙向二门去,到了二门边,叫小厮将外头书房里庄敬航叫出来。
那小厮去了外头书房,遇到庄敬航的小厮芝盖,于是就将庄大夫人急着找庄敬航的话说了。
芝盖忙问:“一日之计在于晨,大夫人是知道少爷早上要用功读书的,怎还这时候找他?”
那小厮道:“我哪里知道这么多,只是春晖姑娘叫我问问少爷可是有什么书信在表姑娘那里,如今那书信在姑夫人手里头,夫人瞧见了那信,脸色就变了。”
芝盖道:“还是春晖姐姐仁义,你先回去听差吧,我跟三少爷说了,三少爷立刻就去。”
那小厮听了就走了,芝盖进了书房,将小厮的话又说了一遍。
庄敬航心想安如梦竟然日此心狠,不回信就罢了,竟然还将信给了庄淑娴。
芝盖见庄敬航脸色阴沉下来,小心地催促道:“少爷还是快些去吧,免得迟了,夫人又疑心你如何。”
庄敬航将手中的书丢开,闷声不响地跟芝盖一同出去。
到了二门边,瞧见春晖在里头等,忙含笑快步进去。
春晖小声急促道:“夫人当着姑夫人的面说是少爷替二少爷写的,少爷就顺着夫人的话说吧。”
庄敬航眉目含情地望向春晖,笑道:“多谢春晖姐姐,不知春晖姐姐用着那胭脂可好?”
春晖含羞道:“好是好,只是忒扎眼了些,奴婢哪里敢多用。”
19远交近攻
庄敬航既然知道庄大夫人生气的缘由,自然有的是法子将这事推脱,不过三言两语,就叫庄大夫人消了气,更叫庄大夫人消气后,还为着耽误他读书,心里过意不去。
“你回去吧,莫要再为不相干的人浪费功夫。”
庄敬航对庄大夫人躬身道:“是,孩儿定不负母亲所望,勤奋读书。”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出了门,依旧回到书房,庄敬航转着手中的笔,半日不语。
芝盖小心地唤道:“少爷。”
庄敬航恨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就是养在我家门下的,竟然跟我拿大。”
芝盖听他这样说,立刻道:“三少爷相貌堂堂,又出口成章,表姑娘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有眼不识金镶玉。”
庄敬航放下手中的笔,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方才门上的小子说一早二哥去跟老夫人请了安,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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