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雪山结契之事另有隐情,为师不得已才舍身护魂,意外撞入了霖的身体中,被封印后便一直沉睡,直至他的妖气冲破封印一角,才让我得以与你相见。”
洛银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她讷讷摇头:“我不懂。”
人界与妖界结契之事另有隐情尚可理解,可墨安仙道的魂魄又为何会进入谢屿川的体内?谁封印谁?
谢屿川也在当年灵州雪山结契的现场吗?
那他……便不会是一只普通的狼妖了。
第55章五十五谢屿川:好想黏着她。
“为师时间不多,仅能长话短说,银儿切记。”
洛银呼吸一窒,将心中疑惑与千言万语统统吞了回去。
“这是为师第二次醒来,第一次是在一只蟒妖的腹中,察觉到你的真气后意外苏醒,只是时间很短。”
那是在万窟洞天内,谢屿川意外杀死三头巨蟒时。
“这一次醒来有几问,需银儿作答。”
“师父请问。”洛银沉下心来。
“今夕何夕?”
“契后五百多年,我也才苏醒不久,并不熟知。”
墨安仙道一声叹息:“你还活着,也算造化弄人。当年事态紧迫,为师只能弃身护魂,附于霖的身体内,可他妖气太重,与为师相斥,使得为师险些魂飞魄散,不得已废尽一身修为,封住了他的奇经八脉,以防妖气外泄。”
也正因为如此,洛银才从一开始便不知谢屿川的真实身份,没在他的身体里察觉到一丝妖气,反而因为重明探洞后,发现了他的经脉被封。
当时她能探到封住他经脉的是灵州的法术,还以为是她自己的真气害得谢屿川陷入危险,却没想到那是多年前便被墨安仙道埋在他身体里的了。
“而今为师已无身躯,一缕残魂随时将灭,唯有倚仗你才能挽救众生。”
“师父……当年之事究竟有何隐情?为何会有那么多修道界翘楚命丧灵州雪山?”
若没有人界与妖界结契一事,修道界也不会落后至此,从当年那场浩劫中活下来的人只给后人留下一句妖族背叛,让人界和妖界争锋相对几百年,打破过去上万年的和谐,不是人杀妖,便是妖吃人。
“当年我与妖王定灵州雪山结契前,一直是与妖族文将明瑕接触,定好契书后便拟了结契日程,只是结契当天突生意外,妖族……”
话音忽止,门外的风呼啦一声吹开了未关严的窗户,结界散去,一片片雪花飞入屋中,洛银掌心下的手臂突然震动,谢屿川猛然睁开眼,瞳仁中的猩红一闪而过。
“屿川……”洛银见他醒了,连忙过去扶人,谢屿川抬头看见她便扑了过来,把人抱紧。
原先笼罩在他身上的那层浅光消失了,洛银尝试了几次以灵力去探谢屿川身体里墨安仙道的一缕残魂,然而什么也探不到,只是察觉出他通了一脉的妖气从暴走状态下渐渐平稳,他身体的温度也没那么高了。
谢屿川的心跳很快,他也不知自己发生了什么,明明早该醒来,却像是被困在一所伸手不见五指的牢笼中,不能出声,不得行走。
而后睁眼看见的,便是担忧看向他的洛银,他想也没想便把她抱住了,只要抱住了她,好像那颗悬着的心也能归于实处。
谢屿川抱得洛银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轻轻推了推对方,道:“屿川,你先放开我。”
谢屿川并未放开洛银,反而蹭着她的脖子,像是小孩儿撒娇道:“我做噩梦了。”
“梦见了什么?”洛银察觉他稍微松了点儿力,也就不挣扎了。
有什么好挣扎的,不过是抱抱而已,昨夜他们经历的可比现在刺激多了,只是彼时她混沌,现下她清醒,多了几分羞耻心。
“梦见……什么也没有。”谢屿川慢慢睁开眼,仔细去回想那场梦境,的确什么也没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没有画面,是坠入了一片完全漆黑中,压抑得令人恐慌,越久越折磨人。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个梦,总之是非常不好的体验,让他无端想起沉睡的几百年。
洛银身上的香味缓解了谢屿川紧绷的神经,清晨的身体状况稍一挣扎便能被对方察觉,洛银顿时脊背僵硬,睁圆了双眼盯着床幔,一瞬从头红到了尾。
此刻她满脑子只有谢屿川于深夜紧盯着她,抓着她的手触碰他的画面。
灵力汇于掌心,洛银推开了对方,四肢仿佛僵化了般离开了床榻。
谢屿川盘腿坐在床上,衣襟敞开,少年人的薄汗未完全干透,他耳尖通红,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没有立刻跳下跟上洛银,而是挠了挠后脑,手指顺势勾开发带,一头青丝披散。
片刻沉默更显尴尬。
谢屿川想黏着她。
那感觉太美好,尝一次绝对不够。
于是两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桌旁,互相瞥了彼此一眼,而后又同时挪开目光。最后还是洛银说要洗漱将谢屿川赶出房间,才得以从他那几乎令人窒息的眼神中缓解。
谢屿川站在门前,心情很好地贴着门扉问:“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坐在房内以手扇风的洛银心想这也不失为让她暂时独处的好机会,便让谢屿川随便买一点儿什么去,想必等他买回来,她也能放平心态,处事淡然。
宁玉在客栈守了宪长老一夜,好不容易将那人的内息调好了,老头儿还拉着他说了大半夜的道理,宁玉听得耳朵生茧,只能给对方施了个定身术,自己跳窗跑了。
他才回到洛家老宅,便看见谢屿川从里面出来,昨日之事是烈州仙派莽撞,若非烈州仙派非绑着灵州仙派同往胡家的安息香堂,也不会惹得洛银生厌,他心中惭愧,便想上前道歉。
谁知一句话没说,谢屿川见到他反而一笑,那笑容直叫宁玉毛骨悚然。
“师兄,未来师父那边……没事吧?”宁玉本就是个不尊礼度的性子,在他眼里挖亲爹坟这种事儿虽出格,可也情有可原。
总之他更信人死如灯灭,报应之说等落下了再谈,也就没如烈州仙派等人那般大惊小怪。
“挺好。”谢屿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