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新妇已经离开,立刻围上来。
到了此事,昏礼虽然是照着古礼,但等同丧仪这一点已经开始变化了。贵族昏礼大操大办,抓着新郎灌酒,然后再看着醉酒的新郎打着摆子跳舞甚么的,简直是乐此不疲。
围上来的人先是恭喜一番,然后就开始灌酒,邓不疑瞪着眼被单敬几个灌了几钟,去净房回来一次之后,自己拿着漆觞和来客一个个的敬酒。一路过去,哪怕人都认得,心里也恨不得这些家伙赶紧走人了。
梁萦提前回到房内,邓不疑这里她之前就来过,但是今日再看,会觉得有些不一样,那些帷帐地衣都已经换了赞新的,只不过榻边氤氲缭绕的博山炉,看着还是有一些年头了。
她坐在那里吩咐侍女打水来,她要洗漱。
“夫人,主君还在招待宾客,没有回来呢。”侍女满脸的为难。
梁萦伸手摸了摸脸,再看手的时候,指尖上带着那么一点点的铅粉。她这模样会不会把邓不疑吓得不能人道?
她心中冒出这个想法,差点笑出声。
邓不疑陪着客人又喝酒又跳舞,贵族男子跳舞是必须会的,宴会之上都用得着。他前段日子才立了军功,有心巴结的人很多,酒才喝完,顿时就有好几个人来请他一同跳舞。
几圈转下来,饶是邓不疑都觉得头脑发昏,这起舞相属倒是比打仗还要辛苦一些,江都太子也在来的宾客中,他坐在那里自己喝闷酒,面色不好。这一次他也要回江都国去了。王太子在长安呆太久了,宗正就要注意他了。他才不想要被宗正给抓住甚么把柄,现在皇帝就想要抓这些诸侯王室的错处,要是他被抓住了甚么,估计父王抽他的心都有。
他瞧着邓不疑起舞,袀玄的广袖随着动作扬起来,邓不疑原先就生的俊美,肤白如玉,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妹夫好似也是这样的美男子,而那位妹夫可是和天子不明不白的,暧昧的很啊。宫里已经传出几次两人同起卧的传闻来了。
他一笑,低头和身边的客人说道,“这模样和单将军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话里是赞叹邓不疑长得好,却大有深意。
前来的那些客人,除了邓家的族人和那些和邓不疑在军中同事的年轻人,哪一个又真的喜欢他,听见江都太子这话,立刻就会意笑起来,“可不是?而且还是一同长大的,说起来还真是像呢。”
话里一个人名都没有,附近的人听到了,面上浮起暧昧的笑。
天子的荤素不忌,整个长安都知道。不仅仅是后宫的那些妖娆娇媚的美人,就连那些英俊的出身良好的少年郎,说不定都会被天子品尝过。天子的眼光很高,若只是以色侍人,那么就让后宫的美人递上,可是那些男子就喜欢像单敬这样的,才貌双全的了。
宾客笑声传到邓不疑耳朵里,他只是瞥了一眼,之后再未回顾。一直到月上树梢,那些客人才尽兴而返,邓不疑也终于腾出手来可以去见自己的新婚妻子了。
他几乎是连脚上的丝履都没有穿好就一路奔去新房,看的身后的邓骜一阵眼热。
回到寝室内,邓不疑就闻到了一股兰草的香气。进去一看,朦胧的纱帐里一抹倩影正在镜台前。
邓不疑掀开帷帐,就见到梁萦已经卸妆沐浴,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袍子,内里只有一抹长裙系到胸上,只露出一抹雪白的起伏。
长发丰美落在长袍上,邓不疑走过去,挥退那些侍女,自己拿起一把篦子给她梳头。
“怎么就沐浴了?”邓不疑坐在她身后,手指挑起她一缕长发放在鼻下轻嗅。
“都这么晚了,我还得顶着一脸的粉英啊?”梁萦轻笑,她从身旁的漆奁中取出一只小巧的漆盒,打开盒盖,里头是滑腻的香脂。她才要伸手去挖,一只手就握住她的手腕。
“别抹了,待会吃到肚子里头难受。”邓不疑凑到她的耳边,笑声低沉。
“你还说,一身的酒味。”梁萦嫌恶的装过头去,身后将耳边的脑袋给拍开,“说,喝了多少?”
“不多不多。”邓不疑被她拍开,又贴了上去,他一双手贴在她的腰上,抓住时机就往下滑。“也就是好几钟而已。”
“几钟?”梁萦闻言不由自主的拔高声音,她知道贵族所用的酒钟有多大,有些酒量不好的,喝一钟下去就能立刻一头栽倒。
“你怎么喝那么多?”梁萦捧住邓不疑的脸,仔细看了看邓不疑的脸,发现他没有半点醉酒的痕迹。
“嘿……”手下那张脸露出一丝得意,还不得梁萦反应过来,抱起她就朝那边的床榻跑去。
梁萦吓得抓住他的肩膀,“你身上的礼服都还没有换呢!”
“不换了!有你在还换甚么,反正要脱掉的!”邓不疑将她放在榻上,俯身下来,喷涌而出的热气烫的她不由得缩。
“这话说出来,你也不知道害羞!”梁萦双手被他按在身侧,挣扎了两下,他不但不放开,反而还越发来劲头了。
“你也不是喜欢看我穿玄色的衣裳么?”他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嗓音嘶哑,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梁萦被他这话憋的说不出话来,她的确是喜欢看他穿玄色或者是皂色的衣裳,尤其他肤色白,穿着更是让人觉得狼血沸腾。
他凑近了,她看清楚他的面容,发现他的肌肤已经隐隐约约透着一股蜜色。想来应该是在闵越的时候被晒的。
“那你呢,你喜欢我哪里?”他纠缠着她吻了好一会,吻上脖颈的时候,梁萦喘息不定,勉强撑住一丝清明。
“哪里都喜欢。”邓不疑话语里带着无尽的笑音,他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揉上她的柔软敏感的地方,“眼下这模样,最喜欢。”
他埋首在她的胸口,扯去最后一抹遮挡,室内灯火通明,梁萦抬手想要遮掩胸脯,却被他挡住了。
“别挡,我想看。”邓不疑拨开她的腿,抬头一笑,“好久没看了,我要好好的看个够。”
梁萦咬牙切齿,一顿乱抓,将他身上的袀玄给扯的乱七八糟,头上的冠也被丢到一边去了。
邓不疑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她,握住纤腰,凌乱着衣襟,扯开下裳用力一顶,她所有的话最终都化为喉咙里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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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夫人宫室内,今夜里迎来了天子。
郑夫人产女才三月有余,勉勉强强恢复过来,天子前来,惊喜不已。刘偃逗弄了一会襁褓内的女儿之后,让人把皇女抱下去。
刘偃这会还不知道怎么做一个父亲,瞧着襁褓里头那么一个小小的孩子,总有几分对着小猫小狗的感觉。
“你眼下身体可还好?”刘偃坐在席上看着那边的郑夫人。
郑夫人面有桃色,垂头更显温婉,“回禀陛下,妾好多了。”
“嗯,那就好。”刘偃点头,“你唱一首吧。”
“……”郑夫人闻言一时默然,但很快点头,“陛下想要听甚么?”
郑夫人原本就是阳邑公主府上的家姬,歌舞都会的。
“汉有游女这一首吧。”刘偃靠在凭几上闭目道。
“唯唯。”
刘偃不让乐府前来奏乐助兴,那么只能清唱,清唱才显现出功力,“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悠扬的女声在宫室之内回荡,宫人轻声走来,在铜连枝灯里加了灯油。
今日的夜一样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