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一笑,眉间流露修养。
“谈先生,我们有几个问题可以采访下吗?”
谈枭优雅点头,“当然可以。”
这就是他,外人面前,永远一副温柔谦和,殊不知,这层上等狼皮下,隐藏着嗜血的兽性。
乔予笙远远望着他,怔怔出神。
女记者双颊微红,“我们想知道,你同谈太太之间,是谁追的谁?”
谈枭穿着身纯黑色西装,英挺的站在人群中央。
乔予笙没料到记者会这么问,忙竖起耳朵去听。
王秀兰将她一双冰凉的手握紧。
男人薄唇轻弯,笑容高贵,他视线越过一颗颗黑色头顶,直落到乔予笙脸上。
四目相触,她竟莫名心慌。
为什么会觉得他笑得很坏呢?
谈枭收回视线,单手插兜,另一手垂在身侧,食指勾着墨镜,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
少卿,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嗓音。
“她追的我。”
现场哗然——
乔予笙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些话,能通过镜头四处传遍,说不定这会儿全国都知道了。
王秀兰拉过她的手,发现乔予笙浑身僵硬得像是被冻住一般。
记者索性壮起胆子,“乔小姐是怎么追求你的?”
“死乞白赖的求我,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
乔予笙全身血液逆流而上,沸腾的彷若要开了锅一般。
真能吹!
她气得跳脚,谈枭,你混蛋!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脸皮多厚呢。不活了,不活了,丢死人了!
记者抓住时机接连发问,谈枭为人“随和”,精致的五官从容淡定,一一回答,“她说这辈子非我不嫁。”
乔予笙抿紧嘴角,老远就把眼神瞪过去,这则新闻一出,估计她就成了被世人怒骂的狐狸精了。
谈枭提起长腿,朝着她这方走来。
公共场合乔予笙不便躲闪,眼见男人手臂揽过来,她只能受着,最可气的是还要摆出一张很幸福的笑脸。
男人同她并肩而站,原本温润的表情陡转,口吻跟着严肃起来,“这是我的合法妻子,希望你们不要伤害她。”
乔予笙一愣。
她目光扬起,看到男人精致的下巴。
谈枭手臂环过她背部搂在乔予笙细腰处,“不管我们是怎么开始的,我都很爱她。”
这是……
乔予笙震惊。
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儿,公开表白?
细腻的阳光洒下,包裹在他双肩上,犹如镀上一层金辉,男人的身影,挺立而修长,像一片天撑在她身旁,铸成最坚硬的保护屏障!
乔予笙仔细盯着面前的男人,他嘴角的笑意不着痕迹,淬满宠溺。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微博上看到的一段话——
过去的人,有他们出现的意义,但不要太念念不忘。过去的人有过去的好,但最好的,都是你身边的这个。
马路对面,魏痕侧回头,车窗上升时,缓缓将他隐进黑暗中。
尔后,车子如利箭般飞驰出去!
记者并非纠缠不休,问了些话后,得到想要的报道,逐一散去。
乔予笙提着行李准备搬上车,谈枭手臂用力将东西夺走,“我来。”
望着男人走向后备箱的结实背影,乔予笙抿住唇瓣。
王秀兰上了车,显得很不自在。
乔予笙跟上副座,不一会儿,谈枭也坐进来,墨镜重新推回鼻梁,藏住那一双格外引人注目的茶色鹰眸。
车子一路驱回七号院。
沿路的形形色色,乔予笙一一收入潭底,没想到,转了一大圈,她最终还是要回到这里。
乔予笙扬笑,觉得讽刺。
玛莎拉蒂停在门口,两名佣人下到台阶,急匆匆跑来拿行李。
旁边的苏堇哭得双肩颤抖,两脚定住不能动,“予笙。”
乔予笙走上前,拥住她的背部,“对不起,连累你了。”
“你终于回来了。”
谈枭取下墨镜,随手丢向副座,苏堇看见男人走下车的身影,眼泪汪汪,着实止不住。
谈枭双手放兜,擦过二人进了屋。
王秀兰跟着下车。
慕容钰早把中饭准备好,一桌子的丰盛,香味扑鼻。
这是乔予笙第一次同婆婆见面。
慕容钰发髻高绾,面容干净利落,年过半百却没留下多少岁月痕迹,就连眼角的皱纹也很淡。
特别是她的眼睛,清亮,黑曜,看着让人舒服。
名门贵妇对于各个细节的保养都是很到位的。
慕容钰冲她招招手,慈眉善目,“予笙。”
乔予笙松开苏堇,动身踩上几层台阶,认真找着一个最适合的称谓,“谈夫人。”
慕容钰握住她的手,“还喊夫人?”
乔予笙面露尴尬,那一声“妈”,着实叫不出口。
王秀兰来到她近侧,慕容钰看到她,双目瞬间变得动容,张了张嘴,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又碍于什么,隐忍了下来。
王秀兰含着一把温热。
苏堇立在一旁,十指紧扣放在身前,来回巡睃三人。
王秀兰的房间安排在一楼客房,考虑到她上了年纪,不便爬楼,慕容钰把她照顾的很周到。
是夜。
乔予笙躺上床,她同苏堇聊了一个下午,这会儿才空出时间休息。乔予笙闭了闭眼,直到现在才相信,自己真的回来了。
一道暗影压下。
乔予笙鼻子灵,嗅到股淡淡的烟草香,赶紧睁开眼睛。
谈枭双腿立在床边,俯下身正用一双结实的手臂撑在她脸部两侧,绝俊的容颜近在咫尺,遮住天花板供给她的灯光。
男人盯她盯得出神。
他的眼眸,深不见底,乔予笙只觉皮肉都要被剥下来一层似的,“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
乔予笙瞪他眼,看着谈枭嘴角擒起的笑容,她两指揪起男人臂膀一小块肉,大有秋后算账的架势,“你先前在记者面前说我什么?”
她都记得呢。
说她追他,说她死乞白赖,说她非她不嫁。
真扯。
“我说错了吗?”谈枭勾勒的弧度越来越浓烈,实在难以想象出,这张儒雅的俊脸下,竟有颗阴狠的心,“你说过的话,倒是忘得极快。”
乔予笙咬牙,“我什么时候说了?”
“自己想去。”
男人倾起身,乔予笙揪着的两指一用力,捏到的是一块结实冷硬的肌肉,于他来说不痛不痒。
乔予笙懊恼不已。
什么人啊,铁做的吧?
谈枭烟瘾犯了,考虑到予笙怀着孩子,他不得不拿着打火机去往露天阳台。
一口烟,深抿入喉。
零星的氤氲笼罩在男人眼里,令那原本沉稳的神色,变得有些异常。
夜空,一阵冷风拂面,吹得他发尖轻晃。
如果,那件事让笙笙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
谈枭不由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