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是有回报的。
第二天,楚家人上门拜访的时候,傅青爵如愿病得连床都起不了了。他醒来后,头就一阵疼,嗓子沙哑难受,一张脸烧得通红,看人的时候,视线都时时对不上。
虽然身子这样不舒服,傅青爵仍怀着一腔热忱,伸长脖子等着佳人造访。
只是在佳人造访前,端王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得到通报后,领着一位戴着帷帽的妇人行来,被两排侍女簇拥着。妇人着灰鼠昭君兜,里衬深金色厚织锦,环佩碰撞的清脆声中,她款款行来,步履若踩着金莲,气质绝非等闲。长史官将人领到王爷房间,便退了下去。
越过檀木格子门,又过了大幅屏风,可容易见着了傅青爵的面。妇人卸下帷帽,发间玉版金流苏晃荡,随着她蹙起的眉,一起宣泄着主人的不满,“你这里也太空了,地方还这么大,连本宫来,都要走偏门。这一路行来,连个轿子都没有。”
端王府建筑风格是浓重的男儿风,豪放威武,气势巍然。这里不是供人游玩的,想指望轿子,根本不可能。
即使来的人是傅青爵的生母,当朝德妃娘娘,在端王府也没什么特权。
傅青爵侧卧在床榻上,看他娘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左右将他这里批评了遍。他本就头疼,现在更为不耐,“你怎么来了?”
德妃道,“给皇后娘娘说一声,当然就能来了。”
“……”傅青爵问的不是这个,但他和他娘从来就沟通有问题,所以他闭嘴,索性也不问了。
德妃娘娘这才发现傅青爵的异常,惊讶道,“你病了也不说一声?有没有请御医?”
傅青爵病了好几天,也休沐了好几天,若非如此,德妃想出宫来端王府,皇后也不会答应得那么快。德妃看儿子面色苍白、神情萎顿,有些不知所措。身为母亲的心,到这时候才觉得茫然,似乎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傅青爵看她一眼,软下了口气,“你有什么事?若不重要,等我身体好了,再进宫看你。”
“很重要的事,”德妃犹豫了下,还是坐在了榻前小凳上,杂七杂八地绕了半天,直绕得傅青爵手撑着额头、更为烦闷。德妃才支支吾吾道,“传言萧豫有龙阳之好啊。”
“……”傅青爵都懒得开口,宫里头的八卦,他没兴趣,也不信德妃专程来见他,就是为了说这个。
“萧豫不是以前是你的手下吗?你看你这两年一直没和哪个姑娘好,你是不是也……”德妃小心看傅青爵的脸色,对方眉头一皱,她就立马转口,“本宫是你母亲,当然关心你的身体状况。你要是有这方面问题,最好让本宫知道,本宫好有个底。”
傅青爵脸黑,嗓子极为不舒服,让他根本不想说话。
结果德妃就自作主张给他说到了最后,“……本宫见你府上全是小厮,连个姑娘都没有。特意请示过陛下,给你物色了十几个宫女,来来来,你跟本宫去看看……”
她说得眉飞色舞,拍拍手就要示意跟着自己出宫的人进屋。
傅青爵终于忍无可忍,“我还病着!”
德妃“呃”了一下,被儿子冷眼瞥目,有些心虚。但转而又觉得自己是为他着想,他何必这么难说话?要不是担心他,她用得着专门出宫一趟吗?
德妃的脸也沉了下来,正要跟傅青爵再次展开争执,门外长史官敲了两下门,提醒道,“王爷,楚家人来了。”
傅青爵心口重重一跳,立即推开了盖着下身的毯子,即刻起身。因为起得太快,头又晕了起来,向后连退几步。傅青爵要出门时,才想到德妃。
他道,“我有客人,您先躲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