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蛊之人的血。顾湄打开一直紧握着的左手,露出来一条染满了猩红色血迹的白布。
这是刚刚她替慕容湛包扎大腿时,用来擦拭他大腿上血迹的布条。
白布,红血。想起当时慕容湛低声的在她耳旁叹息着,湄湄,你就真的那么想从我的身边逃离吗?
顾湄一时就觉得手中这条轻轻的布条似有千斤重。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中的酸意,想着,如果她现在回去了,慕容湛不知道会怎么对她啊。
那体内的红线蛊到底还要不要解?她纠结了。
解了,她和慕容湛就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了。从此她远走高飞,天高路长,可能这辈子都不再会有跟慕容湛相见的日子了。
可是不解,再回到慕容湛的身边吗?顾湄茫然了。再回去过着以前的那种日子吗?
然后她忽然就想起一首很著名的诗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对的。自由,自尊!她不要再跟以前那样的活着。她觉得她和慕容湛现在的关系是不对的,是一种病态的关系。慕容湛虽然对她很好,可是他给她的感觉是,他就像是一只狮子。而她,只是他圈定的领土而已。她和他之间是没有精神交流的,也没有所谓的心有灵犀。他对她只是本能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如果当初要是知道她不是他的妹妹,他是不是会不理她?或者就是干脆的上来一掌就拍死了她?那样就不会再有后来的那一切所谓的对她的好了。
慕容湛对她所有的宠爱和占有欲,其实都是建立在他以为她是他妹妹的前提下。可是她毕竟不是他的亲妹妹啊。这件事她不敢对慕容湛说,因为那晚她第一次逃跑的时候,被慕容湛逮到。她试探着问了一句,如果我不是你的妹妹呢?
她记得当时慕容湛的回答是,杀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是足以将她吓出来一身冷汗。
顾湄终究还是将那条布条摊开来,然后她张口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将食指凑近布条,她别过了头,闭上了眼不敢去看。
可等了好一会,传说中的强烈的痛感并没有从身体内四处传来。相反,身体内一切都是静静的,并没有那只蛊毒活动的痕迹。
顾湄诧异的睁开了眼。
不对啊。她所有的步骤都是按照祖母当时所说的来做的啊。先是吞下那些药材作成的粉末,然后咬破自己的食指,让食指对着养蛊之人的血,那样体内的蛊虫很快就会苏醒过来,然后它就会寻着它原有主人血出来的。
蛊虫出来之时,中蛊之人会觉得疼痛难当的。可是现在,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盯着那条布条,脑中快速的想着,她究竟是哪一个步骤做错了。
大脑一片混沌之时,她听到有一道平平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她的身后慢慢的响了起来:“红线蛊是用我的心头血养成的。没有我的心头血,你是不可能引出它来的。”
她身子瞬间一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她甚至都不敢转过头去看来人。
可是慕容湛还是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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