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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冷声道:“我好心在陛下面前举荐,冒着被陛下责备的危险,你以为很轻松?陛下早就知道文一刀死在你们燕云寨手里,我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你想都想不到有多大!没想到陛下开恩,不计较文一刀的事,直接提拔你们大当家为正四品的武贲郎将,这可是寒门子弟几辈子也休息爬上来的位置,而且只要你们能剿灭瓦岗寨和高鸡泊的反贼,陛下还许了他齐郡大总管的高位!可你们大当家倒是好,竟然折辱殴打钦差,若不是我压着,这件事让陛下知道了,难不成朝廷现在就没能力调遣大军灭了你们的寨子?!”
这包子店的老板正是王启年,这半年来拉拢贿赂裴矩和虞世基的事,一直都是他在经手,朝廷中的秘闻和动向,也都是从这家小小的包子店送出去传回燕云寨的。他这个店,算是燕云寨在江都明处的据点,因为要和裴矩虞世基这样的朝廷大员接触,所以要摆在明面上来。江都中自然也有燕云寨暗处布置的不少人手,毕竟杨广打算久居此地,很多情报都十分重要。
见裴矩动了真怒,王启年连忙陪着笑脸说道:“大人您消消气,别伤了身子……其实您也知道,我们大当家本来也是军伍出身,心念朝廷,在辽东时候我们大当家立过不少战功,大人您也是知道的。若不是宇文述那老贼诚心排挤刁难,就算是积累军功,我们大当家只怕如今也做到了武贲郎将的位子。”
他顿了一下说道:“再者,大人有所不知,瓦岗寨占据东郡已经有数年,连东郡的百姓都站在他们那边,拥兵不下十万,而且还占着地利人和,征剿……难啊。再加上河北窦建德,其兵力比瓦岗寨翟让还要雄厚,不下十五万!而且窦建德如今自立为王,占据数州之地,兵精粮足,仅凭我们燕云寨的人马,如何能打得下?陛下看似破格的赏赐,其实只不过一个空头的官位,没有粮草,没有补给,这仗不好打啊。”
“唉……”
裴矩叹了口气道:“在辽东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当时全军皆溃,唯独燕云他带着人马杀回来,还屡建奇功,宇文述那人心胸狭窄自然不能容他。这件事陛下也很惋惜,不过如今宇文家已经失了势,你们大当家重返朝廷也不必有什么顾忌。”
他想了想说道:“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应该殴打钦差!陛下若是知道了,还能有你们燕云寨好果子吃?”
“大人有所不知!”
王启年愤慨道:“那宣旨的阉人,到了燕云寨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所要贿赂,给了二十两黄金还不愿意,说什么要在陛下面前说我们燕云寨的人桀骜不驯,您也知道,我们大当家手下有的是豪杰,脾气都颇暴躁,如何能受得了那阉人的鸟气?若不是我们大当家拦着,只怕就能将那阉人活活打死。”
“算了”
裴矩摆了摆手道:“这件事不提,昨夜你们大当家派来的人我已经见过,你们大当家也太狂妄了些,张嘴就要三万套府兵甲胄兵械,还要两百条黄龙快船,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可以商量嘛……”
王启年笑了笑,递过去一个热腾腾的灌汤包笑道:“大人您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只要能给我们燕云寨多争取一些就好。到时候,我们大当家自然忘不了您的帮助。您在朝中威望无人可及,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再说……”
王启年认真的说道:“若是此事成了,燕云寨就是您在朝廷外的助力。有我燕云寨数万雄兵在,大人您说,还有什么事需要您担心的?”
裴矩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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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靠在床榻上,看着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的裴矩和虞世基两个人,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眉宇间还压着一股怒气。只是他却忍着没有发作,即便这样,冷冷的目光依然让裴矩和虞世基有些胆寒。
“一个反贼,朕破例给了他正四品的高官,竟然还想跟朕讨要好处?”
杨广盯着裴矩的眼睛问道:“三万套府兵装备甲械,兵部库房的库存有多少,你可知道?不知道就去问问杨义臣!还要两百条黄龙快船,给了他船,他好带兵直下江都吗?裴矩,你糊涂不糊涂!”
裴矩连忙垂首道:“臣不敢应了燕云什么事,也不敢失了朝廷威仪。昨日燕云派来的那人被臣令人乱棍打了出去,莫说三万套府兵甲械,莫说两百条黄龙快船,就算是一粒米,一块布头,一双草鞋,臣也不敢私自做主。江山是陛下的,天下之物皆是陛下的,陛下说赏得才赏得……燕云胆大妄为,臣觉着,招安之事就此停止,可调遣东都兵马和左御卫薛世雄将军的人马南下征剿。”
虞世基不由得在心里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