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珩上周五出发去江城,参加全国烧伤外科学术会议。
会议为期时长四天。
会议结束后,他便启程回南城。
飞机甫一落地,就接到了今兮的电话。
平时他出差,今兮从没主动打过电话给他。这段时间,她也不知怎么,反常地黏他。几乎每天,都会和他视频。
像是掐准时间,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贺司珩清冷倦懒的脸,浮现丝丝缕缕的笑,他接起电话,“不在练舞?”
回答他的,不是熟悉的那个娇媚嗓音。
而是怯怯的,试探性语气:“你是,贺医生吗?”
贺司珩往前迈开的步子,停下。
“你是?”
“我是孟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住在今兮家的那位朋友。”
“对对对。”
贺司珩问她:“请问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孟宁说:“今兮今天练舞的时候把腰给扭了,”那边传来纸张窸窣翻页的声音,“啊我找到了,是——肋骨斜插性骨折,她现在在医院,你……”
“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市立第一医院。”
……
肋骨斜插性骨折。
算不上多严重,静养四到六个礼拜,就能痊愈。
只是今兮下周就要参加出国进修,月底就要出国参加国际赛事。突如其来的骨折,令所有事情,如山洪崩塌。
今兮睖睁着双眼,不发一言,躺在病床上。
孟宁看她没什么表情的脸,莫名心慌,连忙安慰她:“没事的,等明年——明年还有国际大赛的,到时候参加,也一样的。”
今兮微微一笑,“我知道。”
见她笑的一脸轻松,孟宁诧异:“你……不难过吗?”
今兮说:“难过。”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难过,也没用了。”
再后悔,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还不如坦然接受这桩事实。
孟宁拉住今兮放在床边的手,轻声道:“你要是真的很难过,可以哭一哭的,不用这么平静的,我要是你,现在肯定崩溃的大哭。”
今兮好笑:“有什么好哭的啊?”
孟宁:“真的不哭吗?”
今兮无奈:“我哭不出来。”
孟宁撇嘴:“好吧,那我不勉强你了。”
话音落下,病房门打开。
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看清来人,孟宁很有眼力见地离开,给二人腾出空间,“那什么,我有点儿饿了,去楼下便利店买点关东煮,你俩聊啊。”
门关上——
贺司珩走到病床前,冷凝的脸,扫着病历单。确认只是肋骨骨折,其余没有毛病后,弯下腰,下颚紧贴着她额间,如视珍宝的口吻,呢喃:“还好,没有太大的事儿。”
今兮一直维持的笑,有些绷不住。
又听到他问:“痛不痛?”
她微怔,也就是那几秒的失神,回过神后,眼里蕴上一层薄薄的水光。她不想哭的,可是在见到贺司珩的刹那,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滑。
“痛。”
“贺司珩。”
“我要痛死了。”
今兮止不住地掉眼泪,哽咽着说,“你怎么才来啊,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你不在,我都不知道哭给谁看。”
她示软。
眼泪被他捧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