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阙顿了顿,才道:“阿夙,咱们还是离开九麟岛吧?”
夙冰一愣,抬眸道:“为什么?”
“前方似乎有个大危险,亦或是我们现在就身处危险之中,有什么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让我觉得……”邪阙动了动唇,半响才道,“觉得有些不安。”
“不安”这两个字,从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邪阙嘴巴里说出来,实在令夙冰颇感讶异:“大白,你在害怕?”
“我怎么会怕?”邪阙哼了一声,将脸转去一边,“我只是担心你连累我!”
“你说的危险,是不是指靳耀?”
“他?老子还不放在眼里。”
夙冰奇了:“那是什么?”
邪阙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些心绪不宁,如今既要化功,便不能使用妖力,一使用妖力,又可能丧失理智……”
夙冰打断他:“关于你体内的邪皇之力,我已经想到法子了。”
“恩?”
夙冰曲着指节,叩了叩桌面,半响才道:“咱们双修吧?”
哪知邪阙却将脸一沉:“老子就知道,你会想出这个鬼法子!”
夙冰劝道:“这是一个好法子。”
“老子不同意!”
“为什么?”邪阙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夙冰皱起眉头,“这是最平稳,亦是最安全的法子,对你对我的伤害,都可以降低到最小。”
邪阙冷眼望她:“你喜欢我么?”
夙冰眉头越揪越紧:“这和双修有什么关系?”
“但这和老子有关系。”邪阙自嘲一笑,“老子接受不了……”
没头没脑的几句话,令夙冰原本愉悦的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好不容易克服重重心理障碍做出这个决定,结果对方反还嫌弃她?这是什么世道!当她求之不得还是怎么地?
越想越火大,她将茶盅重重朝桌面一摔:“行,老娘精疲力尽,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有本事,你他妈自己想办法去!”
说完踹门而出,但不过转个身,她又开始后悔。
他都已经这样了,还同他计较什么?
但她既然都出来了,也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夙冰索性倚着门框坐下,说道:“大白,你再仔细想想,这当真是最好的办法了,咱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哪里还在乎什么元阴元阳,你说是不是?如此迂腐,也不怕人笑……”
“你给老子闭嘴!”
邪阙豁地打开房门,夙冰一个趔趄,险些没摔了,见他居高临下,盛气临人地怒道,“你在乎不在乎,那你是操守问题!反正老子绝不会和一个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行双修之礼!死也不行!”
说完,又“啪”的将门阖上。
夙冰一个激灵,好一会儿才跳起来踹门:“你说老娘没操守?!!”
邪阙的声音震出来:“滚回去想明白了,再同老子说话!”
“你!”
夙冰气的直抓头发,“你行!你行!”
想明白,她要想什么?
想她喜欢谁?
脑子不自觉的一思量,立马就停摆了。
她渐渐愣住,此番重生深知不易,一心只想追求力量,修生正果,似乎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机会去想这个问题。
夙冰再次坐下,开始很认真的想,想着想着,便倚着门框睡着了。
☆、98无字天书
其实邪阙的意思,夙冰也不是全然不明白,她只是不想去明白。
上一世,同萧白夜之间牵牵扯扯,别管因着什么缘故,总归到死那天也没整明白。夙冰从私心,早已将这些儿女情长抛到九霄云外,修士的一生太过漫长,没有什么可以抵挡住时间的侵袭,活到最后,甚至连血脉亲情都可以淡漠,更何况其他感情?
她心里清楚,求长生者唯有绝情绝义,才能逍遥自在。
可你若说她薄情,偏偏她又重情,上辈子顺风顺水的夙冰一直不曾发现,直到此次重生,她从最底层开始爬起,这条炼心之路,走的何其艰难,只有她自己知道。
纵然这个修仙界再怎么黑暗,总还有心思澄澈之人,比如蓝少卿。逆天的资质,高贵的出身,却从未腐蚀他半分,是他的纯粹令夙冰渐渐相信,这世上真有一种东西叫做友情,无论你出身如何,资质如何,处于何种境地,他都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还有拓跋战,从天之骄子到阶下之囚,夙冰陪他走过人生最黑暗的一段岁月,十几年朝夕相对,在他看来两人亲如姐弟,在夙冰心里,更像是母子情。以至于夙冰无论走到哪里,总放不下他,心心念念想着他现在过得怎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以及元宝,究竟是敌是友,夙冰直到现在也分不清楚,但他却能在危急关头,将山河社稷那样的神器留给自己。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哪怕嘴上不说,夙冰也是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记在心里的,日后若有机会,欠人家的恩情,总是要还。
半梦半醒着,许多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浮现,最后定格在邪阙身上。
他们之间的羁绊,实在太深,以至于夙冰压根理不出一个头绪。扪心自问,自己这般劳心劳力,不全然是因为补偿,但非要说有其他什么感情,夙冰也很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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