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邪阙潜去了上善天池压制邪力,夙冰心里烦躁,便出去院中走一走。
此时月上中天,房内烛光如豆,窗外寒风乍起,残月如勾。
她独坐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对面洞府传来一阵琴音。
这琴音泫然若泣,夙冰只觉得心头哀戚,听罢一曲,又接着一曲,直到这一曲终,才传来一声叹气。夙冰不由一怔,琴音已是美妙,其声真乃天籁……
一股奇异的情绪牵动着她,向前走了几步。
忽又觉得怪异,便停下,正打算转身,洞府却缓缓打开,入眼的是一名白衣女子,容颜无双,气质怡然,樱唇微微抿着,唤道:“公子……”
夙冰探不出她的修为,颇感讶异,向后稍稍退了几步,垂目道:“打扰姑娘了。”
听她的琴音,又是从靳耀房间走出,理应是位儒修,依照儒修的规矩,称呼一声姑娘总没错的。那白衣女子眼角似有泪滴,她拾袖拭去,哀声道:“这无边夜色,实在愁煞人,既然相遇便是缘分,公子可愿陪奴家说说话?”
夙冰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看着她的模样,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那白衣女子根本不给她机会多想,缓缓伸出白皙柔荑,葱管般的手指拂过夙冰的手,轻轻牵起,便朝内门走。那手柔若无骨,放佛轻轻一捏便要碎掉,夙冰也不挣扎,任由她拉着。
走进装饰华美的房间内,那白衣女子将夙冰推到一处卧榻前,自己则走去一边的古琴前坐下,说道:“奴家唱首小曲,给公子解乏如何?”
夙冰微微笑道:“随意。”
那白衣女子眼波流转,一手拨弦,便开了嗓子。耳边如泣如诉,夙冰听的甚美,手指微微勾着,打着节拍,寻思着有壶美酒,那就更好了,便一拍储物袋,自斟自饮起来。
白衣女子唱完一曲,含羞带娇的抬眸轻望夙冰。
夙冰咽了口酒,迷瞪着道:“这就唱完了?”
白衣女子怔愣片刻,嗔道:“公子真是不知餍足,奴家再唱便是了。”
琴音复起,天籁也再次传入识海,就这样一曲接着一曲,嗓子都有些嘶哑了,夙冰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白衣女子不由渐渐变了脸色。
另一间房内,侍从忍不住道:“少爷,此人定力实乃世所罕见!”
靳耀也颦着眉,面色有些难看,原本想借鲛魅将他迷住,红帐内数度春宵吸他一些元气,四日后在擂台上,一准死在可笑大师的手上,就算侥幸不死,也可教他夫妻失和,谁知道此人受了合欢琴的力量,居然还可以坐怀不乱?!
侍从道:“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教鲛魅停止行动?”
靳耀下巴线条紧紧绷起,好一会儿才冷冷道:“不!给我继续!我偏不信了!”
于是,鲛魅整整唱了两天两夜,到最后,几近吐血。
等一曲过罢,等不得主子吩咐,擅自歇了歇。
夙冰只手托额,饮下一杯美酒,抬眸神采奕奕地道:“咦,怎么不唱了?美人,不要停不要停,继续!这声音,这琴音,实在是美妙的紧,令在下通体舒畅!”
妈的,是不是男人啊这!
鲛魅自尊心严重挫败,忍不住暗骂一声,面上依然柔柔笑着,拨琴继续开唱,不过明显有些跑调,或者说,已经完全不在调上。
合欢琴的拨动,是要消耗力量的,终于在第三天下午,直接昏了过去。
夙冰恰好喝完最后一瓶酒,起身拍了拍袍摆,走去鲛魅身边,一脚将她踢去一边,抱起合欢琴就走,口中还含糊着咒骂几句:“也不知是哪个蠢货,养了这么个蠢东西,平白出来丢人现眼,呸!”
骂完,扬长而去。
侍从一摊手:“少爷,您还是放弃吧,这道修不是善茬。”
靳耀气的攥紧拳头,冷冷望着洞门。
侍从无奈摇头:“少爷,谋妻害命,实非我儒修所为……”
靳耀一拂袖,便将侍从打飞出去,沉沉道:“本公子想得到的,还从没有得不到过!区区一个金丹散修,本公子岂会对付不了?此人只是道心略坚定了些,侥幸逃过这一劫,本公子就不信,他能逃过可笑大师之手!””
……
夙冰抱着合欢琴,美滋滋的回了洞府。
一见着邪阙,立马开始显摆:“大白快看,这是什么?”
邪阙瞥她一眼,不屑道:“邪门之物,你也稀罕?”
“不管正门还是邪门,有用就是好东西。”夙冰变出一方帕子,仔细擦拭合欢琴上的指痕,啧啧叹道,“这琴木,是以数十万年的合欢树心所打造,而这琴弦,用的则是龙筋,此琴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杀气,但阴人损人,倒是颇有用处!只是不明白,靳耀这么下本的算计我,到底为了什么?"
“早同你说了,姓靳的小子不是好人。”
“我看他是个大好人。”
“你……”
“白白送这么个宝贝给我,怎能不是个好人啊?哈哈哈!”
邪阙本想损她两句,见她兴高采烈的模样,也不由自主的微微翘了翘唇角,忍了下去。等她兴奋劲儿淡了,才问道:“明天的擂台比试,你可有信心?”
夙冰一面擦着合欢琴,一面摆手:“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97大凶之兆
北麓,无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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