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那只九尾狐还在岛上的某个地方游荡的话,这对武力值不高的顾蘅来讲,自然是很没有安全感的消息。
这也是顾蘅最担心的问题。
医生轻轻笑了笑:“她已经离开了。”
“离开?”顾蘅登时愣住了,她抬起头来看着医生,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异灵可以从这里离开?”这么简单?这怎么可能?
“是的。”医生点头道,“只要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自然就不再受迷雾之海和缚灵锁对于异灵体的控制,可以自由的从监狱里离开。”
顾蘅愣了愣。
她注意过视频上的时间,最后一次出现怪物突破的时间是八月二十,而她进来的日子是九月五日,这中间十五天里,如果就像医生说的,九尾狐从海心监狱里以另外一种形态离开……
十五天,一只A级的异灵会造成一个十万级以上安全区的剧烈震荡,但那十五天里,她记得人类安全区并没有这方面的传闻。
倒是听说苍龙市多了一把叫做‘血月’的A级武器。
等等,A级的异灵九尾狐,A级的武器血月,九尾狐毛茸茸的大尾巴和据说血月使用时候往外伸张的九根血色能量条……
把所有这些联系了起来,顾蘅豁然抬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的心如同浸入了海心,比发现自己孤零零的被绑上船,身不由己的送到全是异灵的监狱里更寒心。
医生微笑着静静的看着她,他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眸里,似乎泛着微妙的涟漪。
就在顾蘅感觉周身发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的时候,医生伸出手来握了握她的手,他的十指温暖,语带关切:“您别怕。至少现在的监狱里,没有任何的不稳定因素了。”
顾蘅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
她的眼前闪过男人最后写下的‘不要相信’,又闪过九尾狐最后的笑容,隐约感觉到……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隐藏在了这荒岛的迷雾之中。
但岛上目前没有不确定因素,在理论上来讲应该是一个好消息。
顾蘅勉强弯了弯嘴唇,目光落在了自己手里的果子上:“苹果很甜,是从哪儿来的?”
医生毫不避嫌的拉了一把顾蘅的手,微笑着说道:“等您吃完这个苹果,我就带您去。”
“好。”顾蘅的确是饿了,从昨天到今天,一连串的消耗再加上自己隐约猜到的真相,她几乎是水米未进,这会儿咔嚓咔嚓的啃完了一个苹果,反而倒是愈发感觉到胃里食欲和几饥饿感翻涌起来,这时候竟然比什么都没吃的时候还更难受些。
医生拉着她走到了一楼的尽头。
在那里,顾蘅看到了她手上苹果的来源---一棵浑身上下一片叶子也没有,只有光秃秃的树干倔强的立着的树。
看外表,简直是惨到了极点,大概可以算是树生输家了。
但刚刚走近,顾蘅就再一次听到了一道年轻的、中性的、无法分辨男女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愤怒骂骂咧咧:“淦,这个狗东西怎么又回来了,还想打架啊?不对,他牵着小姑娘的手应该打不了架,可别再别媷我羊毛了,羊也已经没有毛了!”
顾蘅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一开始还不知道声音骂的‘狗东西’是谁,但听到‘牵着小姑娘的手’,顾蘅就已经知道这棵树在骂的人是谁了。
不过当意识到自己和医生拉了一路的手,但自己却没有像平时那样敏感的瞬间跳起来,再给对方一个巴掌的时候,顾蘅立刻就开始觉得手有点痒了:没注意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她想把手抽回去了,就是不知道,在医生看来会不会太刻意了?
就在她内心千回百转的模拟着要怎么抽手的时候,医生已经指了指树---用的正是顾蘅纠结了半天的那只手:“苹果是它产的。不过……现在好像没有果子了。”
医生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让顾蘅目瞪口呆的话:“不过它什么都能产,不管您是想吃苹果、菠萝、香蕉、橙子,您都可以让它生一点。”
话音未落,树已经“啪”的一藤条抽过来了。
顾蘅在内心完美模拟了树暴躁的骂骂咧咧:“你TM媷羊毛还要求被媷的羊生产牛毛、狐狸毛、水貂毛,要点脸行吗?”
第9章9他又不是男人,随便说啦
树的藤条攻击当头劈头盖脸的笼罩下来。
然而出乎顾蘅意料之外的是,站在她身侧的医生毫无躲闪,只是微微侧身,遮住了她的视线,挡在了她的面前。
只听一声重而闷的鞭响,其中一根触手重重落在了医生背上,异灵微微一颤,发出了一声闷哼。
就在顾蘅勃然变色之际,树乱挥的触手这时候缩了回去。
原本光秃秃的树身上,慢慢的长出了一个小小的花苞。
花苞缓缓长大,舒展开硕大的花瓣,肆意吐露芬芳。
待花瓣悄悄落地,枝头已经肉眼可见一颗小小的果实。
这神奇一幕让顾蘅瞪大了眼睛。
站在她旁边的医生推了推微微垂下来几分的眼镜,含笑看向正在枝头缓缓长大的果子,对顾蘅笑道:“您可以采摘了,现摘下来的果子才是最甜的。”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个果子已经渐渐从小小的一颗变为成熟的色泽,而从外形来看,顾蘅一眼就认出了这果子的样子:的确就是医生先前给她的苹果。
苹果的来源确定了。
顾蘅的脸色却变了。
她看了看那颗除了这个果子之外依旧光秃秃的树,再看向医生白袍被抽打出来的褶皱,先前吃下去的甜美果肉都仿佛变成了堵在嘴里和心间的重重石头,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医生:“没搞错吧?你还让我吃水果?”
医生茫然的回头看向她,他仿佛没有听懂她的意思:“苹果……不好吃吗?”
顾蘅已经走到他身边,“唰”的捋起了他的袖子,露出了他先前努力遮掩的真相:在他长长袖摆的遮盖底下,赫然是一道新鲜的伤口。
在白袍的映衬下,这一道痕迹格外醒目。
顾蘅忍不住还想去检查他的身上有没有别的痕迹,刚刚准备顺着这道伤口再往深处看,医生已经不动声色的伸手按住了她的动作:“只这一道而已。”
稍稍顿了顿,他垂下了眼帘:“以我的体质,明天就能好全了。这不是什么问题。”
顾蘅抬起头来,她看向那颗除了枝头上的果子之外依旧浑身光秃秃的,但在拼命挥舞着自己无数小手的树,嫌弃的皱起了眉头:“这破树结果子是靠什么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