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宋靳竟选择加入烈虎卫,阿枣有些惊诧却又没有多意外。
这确实是目前对于他来说,最好也最快的路。
哪怕……这条路并不好走。
或许还永远见不了光。
心中一时间莫名有些发颤,阿枣暗暗深吸了口气,没有说别的,只露出笑容道:“那……你要出门吗?多久回一次家?”
宋靳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笑道:“东宫之变以后,二爷便把烈虎卫全部调回京城了,如今他们就驻扎在京郊不远处的一个偏僻山谷里,往后我们练兵也在那里。放心,我不用出远门,也会尽量每日都回家的。”
“嗯。”阿枣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只是却没再开口,虽然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话想说。
宋靳见此不由笑了下,大手悄无声息地从石桌下伸过去握住她,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
阿枣顿时脸蛋微红,微嗔了他一眼。
宋靳最喜欢她这样含羞带嗔的眼神,见此唇边的笑容不由更深,整个人都像是春风一般,透着一股子舒爽喜人的暖意。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底,燕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柔软和一抹怅然。
这世上,也曾有个人会这样偷偷地与他在桌子下做小动作。
可他……再也回不来了。
“叮叮叮!叮叮叮……嘻嘻,叮!”
清脆欢乐的童声叫燕寻一下子回了神。
看着平安健康可爱的模样,他眼神一暖,重新伸手将他抱了过去,见小家伙又欲挣扎,便忙从怀里又摸出一物,放到他面前晃了晃:“二叔这儿很多宝贝,平安想不想要?”
“宝贝,要!”小财迷马上眼睛一亮,转过了身子。
燕寻忍俊不禁,也不再想其他的,只专心与小家伙玩闹了起来。
一旁的宋靳四人见此,都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
又逗了一会儿小家伙,喝了几口茶,燕寻便起身带着管平离开了。虽然走时身上所有漂亮好看的小玩意儿都不见了,但他的大出血到底是换得了小家伙甜甜的一声“二叔”,也算是圆满。
走之前,他让管平拿来了这座宅子的地契和几张银票,宋靳收下了地契没要银票,然燕寻却笑道:“这是买竹修先生一幅画的钱。”
宋靳讶异,随即摇头笑了:“我这一幅画可值不了这么多钱。”
竹修是他在自己的书画作品上留下的名号,因有蒋游等人和雅坊在人前捧着,他如今在青县倒是挺出名,作品价格卖得也不错,但不错归不错,却也绝对不值燕寻给的这么多。
“竹修先生如今一幅画,在坊间可是千金难求的。”一旁的管平却笑了。
这下就连一旁的阿枣、岑央和姜无双也惊讶了。
“千金难求?!”
管平笑着点头:“上月安老王爷大寿,宁王世子送了他竹修先生的一幅字画,老王爷十分喜欢,对着所有宾客大肆赞赏了一番,众人遂知先生之名。后有欲讨老王爷欢心者四处打听先生来历,寻访先生之作品,然先生行踪成谜,流传于世的作品又不甚多,于是便有了隐士高人之名……高人之作,千金难求也属正常。”
“竟是安老王爷……”姜无双诧异,而后淡淡挑眉道,“这就难怪了。”
岑央颔首,而后调侃似的看了宋靳一眼:“一画千金……你这是要发啊。”
阿枣也笑叹道:“世子实在有心了。”
见几人反应都这么大,宋靳不由挑眉道:“安老王爷是……?”
“安老王爷是先帝的同胞兄弟,为人淡泊风雅,品性高洁,在宗室里德高望重,受人敬仰。他生平只爱写字作画,且在书画上的造诣极高,眼光也极高,寻常很少有人能得他一句夸奖的。先生能得到他老人家的大肆赞赏,闻名京都自然不难。”一旁的管平笑着解释道。
宋靳一顿,而后才看向燕寻笑道:“这人情我可欠大发了,不知璘兄何时能回来?”
自那日说开之后,燕璘就离开了青县,说是有别的事儿要办,宋靳只在出发进京之时请烈虎卫向他传过一次消息,可没想到他人虽不在,却早已在暗中为他筹谋了。
而且所谋之事竟还是他心中所想。
宋靳心下有些动容,决定以后少在他面前秀一点恩爱。
“就这一两个月吧。”燕寻看了他一眼,笑容随意,“阿璘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机会而已,若你无实力,此事终究不能成,所以不必太放在心上。”
说完,又伸手捏了捏宋靳怀里正专心致志玩“宝贝”的平安,笑道,“屋子我都已经派人收拾好了,你们直接住就行,我先回去了。平安,有空来找二叔玩,知道吗?”
听到有人叫自己,平安萌萌地抬头看向他,忙道:“知道!”
燕寻忍不住笑了:“你知道什么?”
平安茫然地眨了下眼,想了想,才挥了挥小胖爪道:“都知道!”
“听都没听,还敢说自己什么知道……小骗子!”燕寻哈哈大笑,又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不待宋靳等人起身,便挥挥手带着管平走了。
***
燕寻走后,岑央和姜无双没过一会儿也走了。悠扬阁在京城中也有据点,他们既然来了,自然要前去看看,处理处理阁内事务,顺便也为日后之事做些准备。
亭子里便只剩下了宋靳一家人。
眨着眼睛看了宋靳半晌,阿枣突然粗着嗓子,一本正经道:“在下愿付以千金,不知可否请先生赠画一幅?”
见她难得露出顽皮的一面,宋靳眸中涌起笑意,而后冲她暧昧地眨了眨眼睛,压着嗓子说道:“不可。但若是姑娘愿意以身相许……不说一幅,便是千幅万幅都行。”
阿枣不由一下子红了脸,想调戏回来却发现自己语塞了,只得不甘地嗔了他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那什么,这回咱们还真的好好谢谢世子才行。”
宋靳见此,撑着额角笑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