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雪肌墨发,朱唇娥眉,脸若鹅蛋,眼似桃花,便是此刻只着粗布麻衣,行为粗鲁不雅,神色也冷冷的不含一点笑意,却仍是宛如一副浓墨画卷,叫人看上一眼就觉得惊心动魄。
再加上胸大腰细屁.股翘,气质清冷中夹杂点娇俏柔媚……就是在现代,宋靳都没有见过这样媚骨天成的美人。
只是这惊艳也不过一瞬间,宋靳很快收回了视线。
而就在这时,那边的栓子娘已经回过神炸开了,只见她撸起袖子就凶狠地朝那小寡妇扑了过去。
“好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竟还敢拿水泼老娘!今儿个不撕了你这张臭婊.子皮,老娘跟你姓!”
周围的人这时也回了神,见此场景,妇人们大多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栓子娘生得强壮,又素来是个泼辣凶悍的,村里头和她掐过架的女人很多,可没几个能干赢她。这盛寡妇勾搭人家丈夫还如此嚣张,叫她受些教训也是活该!
周围的汉子们则多是面露不忍,可碍于男女有别,又因不清楚事情真相,到底不敢上前去拉真闹起来连脸皮都能不要的栓子娘,只忙出言劝她别冲动,可正是这些话,却叫栓子娘更来气了。
果真是不要脸的狐媚子!就这样还有人护着她!
眼看小寡妇如花的脸蛋就要开花了,突然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如一阵风一样从小院里冲出,一把握住栓子娘的胳膊反手一拧,将她整个人按倒在地。
“第一,你家男人生得跟倭瓜似的,倒贴我也瞧不上,所以你说我和他有一腿,纯属污蔑;第二,你手里的帕子是我家的,可却是我家孩子的尿布,上头绣着一个‘尿’字。前两天洗了之后挂在院子里晾晒却无故丢失,我还当是被野狗叼走了呢;第三,你在我家门口吵闹了大半个时辰,影响我孩儿睡觉了。他生了许久的病,这几日刚刚才好了些,若因此再出什么问题……”阿枣低头看着栓子娘,淡淡地问道,“你拿什么来赔?”
众人都愣住了。
不是因为那身材魁梧,一把就能将栓子娘按倒在地的雄壮少女——大家早就见识过她的蛮力了。他们惊讶,是因为阿枣的反应。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出面应对旁人的滋扰,而且态度还这般强硬!
要知道她们搬来青山村已经一个多月了,之前也发生过好几回类似的事情,甚至上回爬她家墙却摔断了腿的那几人的家人,还连夜闯进她家吵闹过,可她也只是叫人去请来里正帮忙处理,自己躲在房间里哄孩子,一句旁的都没说。
众人便因此以为这小寡妇是个性子怯懦的,所以村里那几个存了色心的汉子行事才越发嚣张,说她只会装柔弱媚惑汉子的流言也越传越烈……
可没想到,人家原来也不是好欺负的?瞧她说的这番夹枪带棍的话,显然也是个脾气刚硬的呢!
那以前怎么不动作呢?
“你放屁!你个千人骑的浪蹄——唔唔——”栓子娘还从没出过这么大的丑,吃过这么大的亏呢,这会儿气得几乎要杀人,但也不知身上那死丫头吃什么长大的,竟是力大无穷,叫她动都动不了,只能疯了似的叫骂着,可惜下一秒连嘴也被堵上了,除了哼唧,再也说不出什么脏话来。
“盛娘子,不是我说你,有什么误会大家好好解释清楚不就行了,你咋能拿水泼人呢?”那宝妞娘见此,心中暗恨,随即眼珠子滴溜一转,又道,“虽说栓子娘今日行事冲动了些,说的话也确实不咋好听,可如果你当真没有行为不检,栓子娘也没法凭空捏造呀……”
这话一出,人群中某些厌恶阿枣的妇人就低声嘀咕了起来。
“说的是呢,瞧着就是个不安分的,走起路来那大屁.股一扭一扭的,还不是生怕没汉子惦记她……”
“就是就是,别说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就她看人的时候那带勾的小眼神,说她没那心思,谁信呀?”
“可不是,我那日大半夜的还瞧见有陌生男人进出她家呢!再说咱又不识字,谁知道那帕子上头是不是绣的尿字呀……”
“你们这些人有完没完了?人家盛娘子都已经解释清楚了,这事儿分明是栓子爹自己起了色心偷了人家孩子的尿布,做什么还这样不依不饶的!”有心系阿枣的男人见此,忙出声护道。
“呸!清楚什么清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好了别吵了,有事儿好好说……”自然也不是所有围观者都对阿枣带着色心或厌恶的,只是先前他们对阿枣并不熟悉,自然要护着同村人一些。可眼下见阿枣态度刚硬地将事情解释了一番,便心中有了数,纷纷劝话道。
只是那几个被挑起了火的妇人却不肯罢休,依然大着嗓门吵闹不止。
阿枣本就已经疲累至极,此刻又被她们吵得脑仁生疼,几乎忍不住要发作了。可一想到自己还要带着平安在这个地方好好生活下去,便只能强忍着恼怒道:“既然你们不相信,那不如去见里正吧,里正总识字吧?”
因着小名平安的小皇孙自那日东宫之变之后,便一直小病大病不断,她心中惊惧担忧,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要再次失去他,所以一心全系在平安的身上,几乎日夜守着床不离,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去关注身边这些杂事。
没想到却因此被人当做软弱可欺,三天两头地就来找事儿。
她知道自己这幅皮相生得不错,可以前在京城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顶多就是被人多瞧上几眼罢了。哪知道来了这小山村之后,却招了这么多是非……
早知道就该遮掩一番才是。
阿枣越想越心烦,又怕平安醒来看不见自己要哭,便又道:“宋里正素来公正仁厚,你们不信我,总该相信他吧?”
“这……”那宝妞娘见她言辞凿凿,似乎真的一点儿也不惧怕,便有些犹豫。若事情真的如她所说,那去找里正岂不是正好帮了她?
她可不想帮她,这贱人虽没有勾得自己男人也丢了魂,可就冲着丈夫那日玩笑似的那句“盛寡妇比你可美上一千倍”,她就恨不能直接挠花她的脸。
“盛娘子说得对,就找我伯父请他老人家帮忙看一看吧,不然你们还想吵到什么时候?”那先前帮阿枣说过话的汉子又道。
这人叫宋壮,是里正的侄儿。他也对阿枣有企图,只是和其他几人只想风流不想负责的龌龊心思不同,他对阿枣是一见钟情,真心想娶她为妻。若非他的老母亲死活不同意,怕是早就请了媒人上门来提亲了。
阿枣很少出门,并不认得他,只是这会儿见有人应声了,便点了点头,转身对阿小道:“你在屋里看好平安,我随大伙儿去去就来。”
名叫阿小块头却一点儿都不小的少女点头,随后便欲放开栓子娘起身,可哪想这个时候,突然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从人群中破空而出,朝着阿枣的后脑勺就飞射了过去。
人群吵闹,阿枣又正背对着大家和阿小说话,并未注意身后。而村人们也正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人看到到这一幕。
除了宋靳。
武者的本能叫他来不及思考就冲了过去,一把扯过阿枣。阿枣吓了一跳本能地去躲,结果却不慎踢到他的脚,整个人往一旁栽去……
宋靳下意识将人抱在了怀里。
顿时,一片死寂。
娇软的身躯和滑腻的触感叫宋靳有一瞬间的失神,然下一刻……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飞到了他脸上。
宋靳回神,低头看着怀中俏脸微红,眼底染上羞怒的小寡妇,眉头重重地跳了跳。
“不是我及时扯开你,你脑袋已经开花了。”飞快地放开怀中的人,他指着那块重重砸在门上留下了痕迹的石头,冷冷道。
阿枣愣愣地看着那石头,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冤枉人家了,刚想道歉,却听见这住在隔壁的俊书生又淡淡道:“做女子还是安分些好,省得给家人带来麻烦,也影响到周围邻里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