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买去……我出去办点事,中午以后联系。”小木道,扔着钱,穿上衣服匆匆开门走了,然后听到了那姑娘才反应过来:“嗨,哥,你手机号都没给我,怎么联系?”
“没事,我联系你。”小木道着,人已经下了楼梯。
三人分开了,这都第三天了都没见着人,约定是见不着人就拔个电话号码的,这时候,小木倒拿不定主意,是走还是留了。
他匆匆出了楼凤妞租住的单身公寓,边走边想着,好容易赢得了信任有机会溜了,这个机会放弃有点可惜,而且像制贩那么恶劣的环境,他想起来就后怕。
对,溜吧……他加快的步子,出小区一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在他身边,上车坐定道着:“火车站。”
“帅哥,买好车票了么?”司机问。
惊惶的小木侧头一看,惊得我艹一声,脱了帽子的司机,赫然是党爱民,对着呲笑着:“没想到我来的这么快吧?”
“傻X货,太慢了,手里货都尼马出完了,现在就找着人也空手了,你抓个屁呀。”小木道着。
“没事,放长线钓大鱼……抓紧时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党爱民道。
这时候,小木像一台准备的复读机一样,告诉他怎么进入,怎么被打昏,怎么目不见视被运到了豫省,怎么在暗无天日的车间干了他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就是一路南行,把车上零装的几百万假钞出货,然后窝在这座叫孝感的城市……直到现在。
“这是什么地方?这儿有熟人?”党爱民问。
“熟个屁,钓个楼凤,只要给钱,她不但陪你做爱,还给你做饭。”小木道。
“哎呀我艹,这反侦查搞得……那俩也没走,住的离你这儿不远,你们怎么约定的?”党爱民道。
“下午见面,要走散了,他就让我打个电话,号码是……”小木报着。
“那你什么意思?又准备溜?”党爱民问道。
“怎么了?就这消息买给你们,都值不少钱吧?”小木梗着脖子问。
“你都自愿干上了,半途而废不是你的风格啊。”党爱民道。
小木苦着脸道着:“我真不是自愿。”
“那为啥去徐同雷的窝点了?”党爱民道。
“我其实就想扮成买假钞的,把他们勾引出来,要么坑他一把,要么讹他点钱,真不行把他卖给你们也值俩钱……进去时我就告大葫芦说了,万一不见我出来,就报给老申,嗨他妈的,怎么没人管我了,是大葫芦掉链子,还是老申不当回事?”小木怒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栽的这个大跟头实在冤枉。
“真不是,那天组织一次大行动,我们也在钓卖假钞的,结果没钓着,还被邱广汉给叼走三十多万的现金。”党爱民道。
“哎哟,看你们这水平真牛逼啊。”小木嘲讽着。
党爱民反讽着:“那你的水平应该不错啊,怎么被人摁了?你这张嘴应该忽悠他们不成问题啊。”
“他们根本没听我忽悠,直接一棍子敲蒙了,特么滴,你说巧不巧,碰上陕省传销案里被遣返的那个塔沟武校毕业的,干活时往死里整我。”小木道。
党爱民笑得直哆嗦,小木手飞速地画着,塞给党爱民一张图道着:“赶紧滴啊,印刷厂就在那儿,你们去端吧……奖金别少了我的啊。”
“你看你这人,都开始印钱了,还把钱当回事啊。”党爱民说着,把出租车开进了一所院子,进去后大门就紧闭了,他调试着耳麦,确定那方没动时,回头告诉小木:“那俩伙计还没起床呢,你说你跑了,多不够意思啊。”
“秃蛋,差不多就行了,我有点心虚啊。”小木道。
“他俩都被你玩晕了,又给钱又请嫖,你怕什么?”党爱民道。
“啧,这俩货是背着老板偷偷干私活,危化车上才是大宗货,干这么大生意的人,你准备让我当英雄去?”小木瞪着眼道,黑路走得不少,如果去枫林还有点自信的话,那现在轻重他开始知道了。
党爱民的思维和普通人不一样,小木一紧张,他竖大拇指赞道:“瞧瞧吧,你连后台的案情都猜到了……看看,快看看。”
塞给小木平板,小木摇头:“不看不看,老子现在胆虚。”
“放屁,你顶多肾亏,什么时候胆虚过?这次给你的奖金要破天荒了,我看一百万都打不住。”党爱民道。
“你才放屁,就你们那穷单位,给我发假钞一百万倒有可能。”小木道。
“哎呀,我说你这人怎么就油盐不进呢,真的,你看看,多少警力就等着你一声令下,开始行动呢……你现在的位置比指挥员还牛逼啊,这个拯救堕落社会的机会,你以为我们不想自己办,那智商不够啊……哥求求你了。”党爱民往小木手里塞着,死皮赖脸到就差跪舔了。
“求也白求,老子不去就是不去。”小木怒了。
“那这样,把我介绍给徐同雷和王立松,老子不怕。”党爱民剽悍道。
“你能过得了关吗?给你一摞假钞让你卖,你会吗?给你一个妞让你嫖,你敢吗?”小木道,一说到此处,党爱民脸上泛着笑意,然后他明白了,自己身上的风格和气质,恐怕太适合地下世界的环境了。
党爱民笑着道:“优势效应其实也适应你,一个人只可能从自己的优势方面成功……为什么要嫌弃自己?大多数人也许比你强,但在某些事上,你能做到大多数人做不到的事,这世上每一个人都独一无二的。”
“哟,你居然进补过心灵鸡汤了?”小木乐了。
“对,我知道你的心结在容缨身上,可我问你,就即便你回去跪上三天三夜,她能原谅你吗?就即便你逃避得远远的,她能看得起吗?我也知道你反感线人这个身份,可这个身份不是特么谁能有的,百分之九十九的警察都不如你,包括我这个傻大个在内……在这件事没有谁再能强过你,去掉这个优势,你就还是一坨谁也看不上,连你自己也看不起自己的一坨屎……”党爱民怒道。
刺激比安慰更有说服力,刺激到小木眦眉瞪眼要发飚了,小木恨恨地道着:“秃蛋,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特么一直在利用我,根本不考虑有多危险。”
“利用,是因为你还有点用,还有点人性,你一辈子做过的事有几件值得回忆,值得自夸?我就不信,你这样的货,能给你成就感的,会是钱?还是女人?你自视甚高的地方就在这儿,还用我利用吗?要不是你身份特殊,有警察有关联,我估计你自己早开个黑涩会另立山头了。”党爱民道着,头也不回地骂了句:“可以滚了,老子自己去,抓他们不过迟早的问题。”
“拿来。”小木怒了,一伸手,翻着案情,最后白了党爱民一眼道着:“老子是司法和犯罪心理学全优,在研究犯罪上,你们跟老子比,才是……一坨屎。”
党爱民释然地笑了,小木极快地浏览着,看到王寿和的进展,他点评着,还是申令辰老马识途,看到李倩关联的案情,他点评着,窝案,初始人员就在这一堆里;看到危化车的排查,他点评着,这种事是有人教的吧,你们体制内人想不出来;再看到以安阳为中心,查找环境极度污染地域,再辅之以三项电力排查窝点,他不点评了,直接问着:这是谁的想法?
“申令辰和大家讨论决定的。”党爱民道。
“老申可以出师了,老头估计被我刺激到了,知耻后勇,这两年没少学习。”小木道。
“惭愧了。”一声悠悠而起,小木扭头时,却是手机上显示着申令辰的脸,他笑着道着:“你也没退步,而且是理论加实践的精进,我拍马难追啊。”
“看来要端窝了啊,这笔奖金不拿到手,有点冤枉了……好,我接了,省得某些人狗眼看人低。”小木道,平板扔到了党爱民膝上。眼骨碌转悠着,似乎在想那唾手可得的奖金了。
一刹那,又回复了曾经身躺病塌,指点大围捕的气势,党爱民驾车着掉头,直把这个刺激起来的拍档,又急急往回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