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间,恰巧蓝妮已经从青头房间里出来了,两人一出来,让小木惊讶的是,青头已经换了装束,贴了缕胡子,扣着大墨镜,像防狗仔的名星一样,已经背上背包准备走人了,蓝妮招手道着:“锁子,直接去你房间。”
“蓝妮,我呢?”小木问。
“你等一会儿。”蓝妮看了眼,锁子那丑相笑呵呵的露着暴牙看她,她厌恶地一扭头道着:“你也跟我来。”
刷卡进门,手提的箱子蹭一开,蓝妮命令着,去洗脸。
换一张脸离开,小木倒吸凉气,咬牙切齿了,一个表情小小的不慎让蓝妮发现了,她问着:“怎么了?”
“啧,这货…真猥琐。”小木道。
蓝妮咬牙、凛然点点头,补充了一句:“有头屑、皮屑、体臭,数他恶心。”
“准备给他化个什么妆?”小木问。
“随便化化,打发走得了。”蓝妮道。
“把他剃光,化成泼妇。”小木使坏了,教唆着蓝妮,蓝妮一愕,然后眉眼绽笑,直点头道:“嗯,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去,让他剃光。”
一把剃刀递过来,小木拿着进卫生间剃给锁子道着:“锁哥,妮让你剃光头?”
“啥?”锁子怒了。
“大哥,一切听指挥啊……蓝妮的化妆手段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这样的关键人物,必须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改头换面……再说您头上又没几根毛,剃干净喽好化妆啊……”小木剃着。
锁子咕嘟骂了句,只得依言照办了,小木闭门时提醒着:“锁哥,我回苏杭摆宴邀您啊……一定让您留连忘返啊。”
“多危险啊,不去。”锁子拒绝了。
小木有点失望的闭上了门,和蓝妮坐到了一块,他好奇问着:“都走了?”
“还留着等警察抓啊……咦,五哥,你要什么妆?”蓝妮端详着小木的脸,这个让她难为,似乎所有的妆,都没本色帅气。
“我连脸都没露,问题不大……那个,我还有件事。”小木问。
“别问我,我只负责打发他们走。”蓝妮似乎知道小木要问什么,直接搪塞回去了。
锁子剃光脑袋出来了,一出来笑得蓝妮直耸,他骂咧咧坐下,蓝妮让他搓着粉底,顺手打了一个电话,接到电话,她放在锁子耳边,一听,锁子已经眉开眼笑了。
小木一下子明白了,给钱的电话,电话打完,化妆开始了,粉底一擦、眉线一打、头套一扣,胡子一贴,愣是把猥琐的锁子,扮成了有几分艺术气质的渣男,在镜子里看了几眼,完完全全认不出自己了,锁子向蓝妮竖了个大拇指道着:“厉害,妮,多亏你了哦。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
“滚吧,老娘可没想过你。”蓝妮收拾着东西。
锁子提起准备好的小行李箱,一翻开看,整整几摞钱,上面放着证件,他嘭声一扣箱子,提起来,踱步出门时,后面冷不丁喊了句:“锁哥。”
锁子回头,却见得小木那人畜无害的眼光,那万般依恋的表情,还有那么崇拜和期待的样子,让锁子感觉到,刚才真不应该那么拒绝人家的。
“啥事?”锁子问。
“没事,我会想您的。”小木笑着道,极力用他所有的情绪、表情、眼光、以及肢体语言,传达着一种另类的东西,像看到美女一样见猎心喜一样。
“呵呵,我也是。”锁子笑了笑,随手碰上了门。
失败了,小木怔了片刻,收拾起东西的蓝妮一拍小木,让他跟着走,两人又换了房间,本来以为会停留的,看来判断失误了,这只不过是一个换装的落脚点,而现在,恐怕人已经四分散走了,以滨海四通八达的交通,用不了几个小时,出国都能实现啊。
现在小木有种偷鸡不成反蚀米的感觉,线人线人,终于成嫌疑人了,这几个货那怕一个落网,最终连结到的幕后,恐怕只能是他。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端起屎盆扣自己脑袋啊。
“怎么了?”蓝妮温柔地问。
“没事。”小木强装欢颜。
蓝妮笑了笑,在小木脸上,用粉底擦着鬓角的轮廓,似乎又有不满意的地方,又拿起笔,往高描了描小木的唇线,这张脸太嫩了,化妆要把他变得皮肤再暗一点,年龄再大一点,蓝妮干这个似乎很专注,专注到都不注意小木一直在她身上瞄来瞄去的眼光。
“你学过画画?”小木问。
“你怎么知道?”蓝妮好奇问。
猜对了,小木却没有说原因,笑着告诉她:“因为你长得比画还好看。”
“贫嘴。”蓝妮嗔笑道。
“我能猜出你是哪儿人。”小木小把戏又玩出来了。
“吹牛。”蓝妮不信道。
“猜错了我不穿衣服,裸奔出去。”小木赌咒道。
“好啊,你猜啊。”蓝妮挑恤着。
小木定睛看着蓝妮,笑着道着:“福建人?不像,福建出骗子,不产美女……广东的肯定不是,主板才是……广西的,好像也不是……两湖贵川的更不像,那边美女都是小辣椒……”
小木说着,蓝妮笑着,冷不丁小木道着:“云南人!”
蓝妮的手一抖,笑容一敛,看着小木,然后瞬间又笑了,摇头道着:“错了。”
“哦……不管你是哪儿人,从今天开始,恐怕我要朝思暮想了。”小木挤眉道着,换着话题。
蓝妮边化妆边笑着告诉他:“下一次见面,一定留给你机会哦,帅哥,不过今天……你懂的。”
姑娘眉目传情,并不介意和小木那个那个,但是今天却不行,太那个那个了,她精心画完,示意着小木看,镜子里的小木,徒然比实际年龄要大出十几岁,粉底把脸部变得苍桑,嘴唇和下巴都有了一层胡鬃,脸部的线条变硬朗,偏奶油向的帅哥,转眼成了硬汉的形象。
“太帅了,蓝妮,这就走?”小木摸着自己的脸,很是惊讶道。
“楼下有车接你,车号B3209……报酬在箱子里,有证件……而且是这张脸的证件。”蓝妮道,收拾起东西,将走时,又依恋地回头看了小木一眼,附身,在小木的唇上轻轻一吻,几乎面贴面地告诉他:“再见喽。”
“再见,别忘了我。”小木笑道。
那位精灵般的姑娘,笑吟吟地走了,绝对是能够撩动人心弦的那一种精灵,可惜是暗黑系的。
小木拿起了床上的箱子,打开,齐刷刷的五摞,五十万报酬赫然在目,箱子的一角放着证件,他拿起来看时,哑然失笑了,正是他现在这张脸的照片,画得惟妙惟肖。
怎么办?
拿着钱消失?想办法出境,然后甩开身后的一切,再不回来?
第一个涌起的念头是这个,现在的情况是,不知道这群贼的来路、不知道他们的准确去向、更不知道幕后操纵这一切的是谁,肯定不单单是聂奇峰。偏偏不仅不知道,而且做了这么一件大案,这个线人当得,成了大案嫌疑人,这尼玛就想解释还有机会吗?还能解释得通吗?
犹豫,迷茫,困惑,甚至夹杂着一种让他战栗的恐惧,让小木无从选择,那是一种比纠结更纠结、比刺激更刺激的体验,在逍遥法外的侥幸,和深牢大狱的下场之间,想怎么做都是需要勇气的。
这不是地狱和天堂之间的选择,而是地狱,和另一个地狱之间的选择。
在他心跳加速,进退两难的时候,箱子里的手机,开始嗡嗡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