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氏不禁问:“就不能赶紧把人收拾了?”
甜儿忍不住:“王奶奶,我爷爷说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么多人啊,想一下子收拾干净根本不现实。”
小美点头:“我爷爷还说,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他们狂的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就是他们灭亡的时候。”
王金氏摆摆手:“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懂。不过有一点我听懂了,咱们还有的等呢。”
杜春分:“七年都过来了,你还介意再等七年?”
“我是不介意,就怕我活不到那时候。”
毛蛋不由得转向王金氏。
杜春分笑道:“你看,吓着毛蛋了。毛蛋,你奶奶说笑呢。毛蛋,后天我们就得去宁阳了。”
“杜爷爷家?”小孩轻声问。
杜春分:“是的。不过我们年初一不回来,年初二就回来了。”
毛蛋知道杜春分一家不会消失,轻轻点一下脑袋表示知道。
王金氏问:“那是不是明天就得收拾行李?”
杜春分:“过去住一周,不需要换棉袄棉鞋,那几件换洗的袜子内衣,没什么好收拾的。”
王金氏闻言,翌日照常带毛蛋过来。
腊月二十六早上,毛蛋跟他奶奶一起送杜春分一家。
去年毛蛋什么都不知道,很担心甜儿一去不回。
今年知道了,王金氏一说:“跟你杜姨再见。”
小孩挥挥手,看着车拐弯就跟他奶奶回去。
王金氏很是欣慰:“早这么听话你说我能打你吗?”
毛蛋淡淡地瞥她一眼。
王金氏:“你小子啥意思?”
“写作业。”毛蛋立马说。
王金氏不信他,但小孩偶尔的眼神她是真搞不懂。
比较懂得甜儿又走了。
“回头我就告诉甜儿你不听话,不让甜儿跟你玩儿。”
小孩甩开他奶奶,大步往屋里跑。
王金氏吓得三魂六魄掉了一半:“你给我慢点,别摔着!”
车开的不快,甜儿隐隐能听到王金氏的声音:“王奶奶的嗓门真大。”
杜春分:“农村人嗓门都大。工人的嗓门也大。无论是在田间地头,还是在工厂,说话声音小了都听不见。咦,前面那车怎么那么像陈司令的?”
邵耀宗看过去,“是司令的车。”
“他也去宁阳?”杜春分说着话,车出了大门往西去。
邵耀宗:“宁阳没他什么亲戚,可能有什么事吧。”话音落下,前面出来个小脑袋,紧接着戴着棉帽的小脑袋被拽回去,“那个应该是陈鑫。估计是带陈鑫去城里买年货。”
安安忍不住说:“不是的。陈司令带他去买礼物。”
“你怎么知道?”杜春分朝后看去。
甜儿一脸嫌弃:“陈鑫那个笨蛋,五年级上两年考个第九名还好意思到处显摆,他爸爸奖他十块钱,还要带他去宁阳选礼物。搞得好像第九名多稀罕一样。”
安安点头:“没见过那么幼稚的。”
杜春分想笑:“甜儿,安安,不可以这样嘲笑同学。陈鑫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打小有娘,他打小没娘。你们以前放学娘就做好饭了。陈鑫只能去他爸办公室,等他爸忙完,然后俩人去吃食堂。
“你们脚上穿的鞋子都是娘做的。听说陈鑫从头到脚都是他姨他姑他姥姥做的。你们打小跟爹娘睡。他只能跟他爸睡。上次跟安安打架,眼泪干了,脸被风吹的通红,他爸都不知道给他抹点雪花膏。”
邵耀宗补充道:“他爸忙的时候都是警卫员照顾他。警卫员心细,倒是能把他照顾的很好。换成他爸,正吃着饭被一个电话叫走,陈鑫是吃还是没吃,谁也不知道。赶上太忙把陈鑫忘了,他只能吃剩饭,还是凉的。以前太小不会自己热。”
安安不禁问:“他家就没别人了?”
邵耀宗:“哥哥在农村,一个姐姐上卫校,一个姐姐在部队,十天半月才能回来一次。咱们这里不兴请保姆。他爷爷奶奶去世了。他爸担心他姥姥姥爷把他惯坏,不许老两口过来。”
安安想象一下,一个小孩孤零零在家:“陈鑫这么可怜啊?”
杜春分:“是不是觉得不像?”
安安:“像是被妈妈惯坏的小孩。”
杜春分道:“他是没人教。以后如果是些小事,别跟他计较。大事就告诉他爸爸。不可以再打男生屁股了知道吗?”
安安比去年又长了一岁,知道男女有别:“我才懒得打呢。”
杜春分知道她这是答应了,“你爷爷之前说,让我准备年货。你们去不去?”
甜儿:“还开车去吗?”
杜春分点头:“除了去百货商店,还得去副食店和菜市场。”
gu903();几个孩子这一年来长了小半头,腿长了,身体宽了一点点,坐在后排挤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