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道:“爹,以后我也给你买米,天天吃白米饭。”
邵耀宗使劲点一下头:“爹等着。现在吃饭,再不吃就猪油就凝固了。”
杜春分准备的菜多,除了米饭还有蒸杨槐花,一家老小吃的干干净净,结果都吃的走不动。
杜局很久没吃这么多,吃完就犯困。
邵耀宗立马把杜春分的枕头和薄被子送去西卧室,又拿一床干净的被子,让他老丈人去休息。
部队安全,闺女家更安全,杜局全身心放松,一个小时还没醒。
杜春分让邵耀宗进去叫他起来,别睡的晚上睡不着。
邵耀宗推开门,习惯性往里。想起什么脚抬起来又收回去,退到门边喊,“爹,爹,起来了。”
杜局猛地睁开眼霍然起身,手往枕头底下摸去。
邵耀宗不由得绷住身体,屏住呼吸,就看到杜局手里多了一把很小很小的枪,顶多三四颗子弹的样子。
杜局看清楚门口的人,放松下来,“耀宗?”
邵耀宗一边庆幸他多长个心眼,没贸然靠近,一边说:“三点多了。您下午还有事吧?”
杜局穿上鞋,戴上腕表,道:“找郭师长和赵政委聊点事。晚上几点熄灯?”
“九点。”
杜局微微颔首表示知道。
话说回来,年前邵耀宗和杜春分带着四个孩子回滨海参加杜二壮的婚礼,当时邵耀宗寻思着两年没回来,得给岳母添把土。
岳母孤零零一鬼,旁边还是个空坟,想想怪心酸。
下午在二壮家吃好饭,就带着杜春分和几个孩子去老坟地。
几个孩子又大一点,用农村的话说不会轻易被鬼附身,以至于邵耀宗还让几个孩子给他岳母磕个头。
当时陪同他们一家去的还有村长的儿子杜大壮。
杜大壮跟几个孩子解释,那个大一点的坟里面就是她们的姥爷杜大郎。
大郎爷爷死而复生,不但长得很好看,人很厉害,以前还给她们买过糖。这个爷爷可比邵家的爷爷好多了。
几个小孩稀罕他,就窝在堂屋写作业,边等爷爷醒来,好第一时间看到他。
甜儿一见他说句话就走,忍不住问:“爷爷,您什么时候再来啊?”
“晚上。”
甜儿愣住了。
杜局笑道:“明天再走。过段时间就能经常见面了。”
小美:“爷爷要调过来吗?”
“到时候就知道了。”孩子太小,不往外说不等于没人旁敲侧击。
尘埃落定之前,杜局直到翌日回去都没跟杜春分和邵耀宗多说一个字。
以往杜局从师部那边走。
这次不需要遮掩,中午一家人在食堂吃过饭,杜春分和邵耀宗就带着孩子送他,从家属院这边走。
李慕珍忍不住说:“真没想到,小杜你爹还活着。”
杜春分道:“我也没想到。你不知道,他干革命的时候为了迷惑敌人把自己整的跟土财主家的大少爷一样。后来突然没了消息,我以为跟常凯申享福去了。”
李慕珍笑道:“说明你爹伪装的成功。否则你可能真就见不着他了。”
杨团长的单位还没安排好,所以刘翠华还在,小声说:“听老杨说,师长和政委跟你爹关系不错。他们应该会向上面推荐小邵当参谋长吧?”
刘翠华没敢提副师长,因为她怕李慕珍不高兴。
杜春分:“师长和政委有那个本事也不会转业了。”
刘翠华和李慕珍俱一惊,“转业?!”
杜春分:“不知道?”
“我以为——”李慕珍想想自己年前的话,“转业还那么高兴?”
杜春分笑道:“待遇好,朝九晚五,换我也高兴。再说了,要不是大革命,师长早转业了。对了,师长让我教你们做菜,以免再像今天这样家里来客人,连个顶班的也没有。”
李慕珍顾不上师长:“我们仨都跟你学?”
“学吧。都是些家常小炒。以后鱼丸和鱼片也由你们做。那两样必须多加练习。”
刘翠华要走了,在学习制作鱼丸和酸菜鱼的时候就没跟周秀芹和李慕珍争。
李慕珍能独立完成鱼丸汤的时候,刘翠华走了。
刘翠华和杨团长走两天,姜玲一家也走了。她跟刘翠华不同,刘翠华回老家,离得远,来回不便,这辈子都很难再见。
走之前,刘翠华拉着杜春分、李慕珍和周秀芹拍了一张照片。
师部会照相的军官给拍的。
洗出照片那天,刘翠华比她闺女下乡那天哭的还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