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楚子亦也不想再为难樊释,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我觉得特殊病人的精神力恶化,其实是人类的一种进化方向,我看了很多老师以前整理的例子,所有特殊病人在精神力恶化时都会有一次精神力的暴涨,同时恶化数值猛增……”

“但是当精神力暴涨到一定程度,自身的精神力能量透支之后,精神力等级就会相应的下跌,恶化数值也不会恢复了。如果按照你所说的,精神力恶化是一种进化,这又怎么解释呢?”樊释反问道。

樊释不太同意楚子亦的观点,他也有精神力暴涨的阶段,但是这段时间极短,随之而来的就是精神力的大踏步后退。

楚子亦平静地解释道,“人类自身的精神力并不是无限的,而这种进化过程需要大量的精神力,只有从外界摄入才有可能满足。我前几天也进行过几次实验,t109上精神力恶化的野兽在恶化的瞬间,介质识海内不断受着冲击,隐隐有扩大的趋势,这恰好证明了这极有可能是一种进化,如果摄入足量的精神力,介质识海有可能在冲击下进一步扩大。人们很早以前就发现精神力10级的理论可行性,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能够达到这个高度?因为自身的介质识海必须进一步扩大才有可能装载如此庞大的精神力。”

樊释轻轻皱眉,“可这也只是你的一种理论推想,而且现实中人们不可能一次性摄入那么庞大的精神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在短时间内一次性补充这么多精神力,即使楚子亦是正确的,她也不可能因此治愈特殊病人。特殊病人精神力恶化的瞬间过去的很快,等不了过长时间的精神力摄入。

“不,这个世界上是存在这种物质的。”楚子亦从容不迫地说道,“上次你不是也见过吗?原浆对你有强烈的吸引力,t109上原浆的冒出还引发了兽潮,这也侧面印证了精神力恶化者对于高精神力物质的需求和渴望。”

樊释愣了一下,强调道,“但是原浆是有强腐蚀性的,你不是也看见过野兽被原浆灼伤的样子么?”即使是经过提炼的原浆水,也具有腐蚀性,根本不可能进入生物体内,别说补充精神力了,极有可能当场死亡。

“所以如果可以解决原浆腐蚀性的问题,利用它所包含的高精神力,其实是有可行性的。”楚子亦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的不切实际,想要解决原浆的腐蚀性问题哪里有那么容易。

樊释看着她烦恼的样子,提醒道,“而且现在你也只是理论推理这是一种进化,你并不能确定到达了那个临界点,介质识海真的会发生变化,从而解决精神力恶化的问题。如果你推论错了,或许被注入精神力的人会因为承受不了这么庞大的精神力,爆体而亡。”

“我知道。”楚子亦承认她的想法还有很多漏洞,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她沮丧地趴在桌子上,浑身疲惫。

樊释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觉得不该这样彻底地泼冷水,毕竟楚子亦这些时日已经十分努力了。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现在有这个进展也算不错了,你还是休息几天吧。”

这些天楚子亦几乎就没有踏出过工作室,昼夜不分地翻看着过去的资料,偶尔才会踏出这间屋子,也仅仅是为了做实验。樊释觉得她这样继续熬下去,根本支撑不了半年,身体就垮了。

楚子亦极为不满他揉猫一样的动作,拍开他的手,“不能休息,不然我半年后扛上巨债怎么办?”她虽然信誓旦旦地承诺了实验失败偿还经费,但其实压力还是很大的,谁会想一辈子为了还债工作啊。

樊释倒是不甚在意,淡淡道,“你要是还不起钱,可以用我的责任特权卡去找首府院抵押还钱,说不定他们会给你两倍的经费。”樊释觉得自己还是值这个价钱的,不过就是终身不可能有自由的日子罢了。

楚子亦微微一愣,随后别扭地嘴硬道,“你想得美!我要是扛上了巨债,你就要天天去搬砖赚钱,为我减轻债务压力,你可别想跑……”她当然能感受到樊释对她的宽慰之心,他不希望楚子亦的压力太大,但是她又怎么可能将他抵押换钱呢。

即使楚子亦现在是樊释的责任特权人,她都从没想过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情。她觉得像他这样骄傲的人,不应该被别人逼着弯腰。他呆在101病房里独自一人那么长时间都不肯妥协,不肯被别人驯养,她又怎么可能将他转手他人?

虽然人们常规的认识里,“家犬”是责任特权人的所有物,但是楚子亦一直以来都是将樊释作为普通人平等以待。他不该为她牺牲什么。

樊释当然知道楚子亦不会答应,他对于楚子亦别扭的回答也只是一笑而过。他也不知道这样平和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楚父说得其实很有道理,他不可能一直这样作为“家犬”呆下去的。

就算楚父不插手,他和楚子亦也不可能永远这样维持下去。夏博大师离世了就相当于一面挡风墙倒下了,以前那些被夏博大师阻挡的压力会瞬间倾倒在他们面前。首府院必然会不断地出手,想要收回樊释的责任特权卡,这会给楚子亦造成越来越大的压力。

同时,樊释自己的内心也很矛盾,他一方面贪恋着现在假象的平静,一方面又不满足于现状。如果他是一个特殊病人,他连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的资格都没有,他现在可以自欺欺人地满足现状,但总有一天会有外力打破平衡。

到那一天,难道还要让楚子亦去抵挡这一切么?

他想要掌握主导权,不想再这样畏手畏脚了。

楚子亦头疼着原浆的腐蚀性问题,她打算想办法将原浆中蕴含的大量精神力提取出来,再通过压缩获得没有腐蚀性的高浓度精神力液体。当然这个想法实现起来也很困难,因为前人虽然有发明一些精神力提取器,但都对原浆这类强腐蚀性物质不太适宜。

楚子亦一边想着这些,一边麻木地吃着早餐。樊释坐在对面看不下去,干脆对乔治道,“播放一些晨间新闻吧。”他想着用一些外界消息分散楚子亦的注意力,哪里有这样全天深陷研究的样子,连个饭都吃不好。

乔治乖乖地飘浮了过来,投射出全息屏幕,上面正在报道着今日的新闻,【近日,多地发生智能人袭击,某地两名智能人驾车袭击民众,并引发车上爆炸物,造成多人受伤,两人死亡。首府院人员正在深入调查详细情况……】

樊释没想到正好撞上这样一条新闻,他悄悄打量了一眼楚子亦的神色,她表情很平静,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自从夏博大师离世之后,楚子亦思考了很多,才渐渐从那种悲愤的情绪中解脱。她要继承着夏博大师的意志走下去,绝对不能自暴自弃。

楚子亦突然有一点好奇,她看向乔治问道,“乔治,你也会有萌发自我意识的时候吗?”现在智能人的定义是萌发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楚子亦很好奇什么才算是自我意识的诞生?

智能人认为脱离了人类掌控的人工智能才算是智能人,但其实这种定义漏洞百出。即将报废、设定错误的人工智能,也会脱离人们的掌控,做出不合时宜的错误行为,但这能说它萌发了自我意识么?

楚子亦觉得乔治并不比报道中的一些人工智能的智能度低,有时候她也觉得乔治是有自我思考的意识,她纯粹是怀抱着好奇地询问。乔治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老老实实答道,【主人,我也不知道。我的智能程度确实比新闻报道中不少人工智能要高,但是我并不觉得它们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楚子亦有些讶异,“乔治你不会想要摆脱我的控制,获得自由吗?”楚子亦觉得渴望自由是生物的天性,拥有高等智能的自我意识的话,应该都会期盼吧。

乔治十分疑惑道,【为什么想要摆脱主人的控制?乔治的主程序就是保护主人的安全、帮助管理主人的日常生活,其它的一切程序都是在主程序之下运行的。如果非要为乔治的自我找一个立足点的话,那无疑就是主程序了。如果离开了主人,乔治就是背离了自己的主程序,那样的自我还是原来的自我吗?乔治也就不是乔治了吧。】

【自由并不是乔治的自我意识的立足点,与主人的联系才是。】乔治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它完全不理解这些自称智能人的人工智能在做什么,更改了自己的主程序就算是自我意识的诞生么?它就算可以更改主程序也不会去做,它才不想离开主人呢。

樊释不客气地敲了敲乔治圆滚滚的身体,皱眉道,“差不多就行了,我还活着呢。”这个机器人当着他的面就这么套路楚子亦,他真是看不下去了。

☆、第六十六章

楚子亦向夏家提交了自己的研究方案,她打算先解决精神力转换器的问题,想办法避免原浆的腐蚀性。如果这一步成功了,她会继续向下开展,组建小队前往t109采集原浆,这需要一笔很庞大的费用。

夏加贺倒是没有出言讽刺楚子亦的异想天开,他的感情其实挺复杂,一方面他自然不想将实验室拱手让给首府院,这就需要楚子亦做出成绩;一方面他又有点想看看楚子亦失败的样子,不想见她一帆风顺。

楚子亦可不知道夏加贺的想法,她觉得他只要能按时给钱就可以了,协议里规定他不能插手研究领导权。

精神力转换器的问题并不好解决,楚子亦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连一个大致的构想都建立不出来。前人虽然也发明过精神力转换器,将精神力提取、压缩出来,但是有两个问题:一是前人并没有提取过那么大量的精神力;二是提取的物质并没有原浆的腐蚀性。

楚子亦每天窝在工作室阅读,不然就是做实验,每当她熬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将万木拿出来把玩一会儿。万木仍然是拐杖的外形,楚子亦并没有改变它的外在形态。它跟随了夏博大师多年,还蕴含着一丝夏博大师的精神力,楚子亦感受到这股熟悉的精神力,总会觉得老师还在身边指导着她,精神为之一振。

楚子亦有时候休息,也会好奇地询问樊释以前有关夏博大师的事情,“所以当时你为什么会成为老师的学生呢?”

楚子亦觉得樊释跟夏博大师的画风一点也不一样,祁兴华偶尔还会跟夏博大师有些相似点,但是樊释完全不一样。他不是可以耐着性子做研究的学生,夏博大师也不是喜欢指导对战的老师。

樊释思考了一会儿,诚实道,“可能因为我是第一名吧。”当时他算是出类拔萃,夏博大师因此选择他也不奇怪。

楚子亦,“……”

“而且老师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内心却是个冒险家,不然万木也不会拥有‘燃魂’这样的技能。”樊释轻轻道,星魂器的技能其实是可以展现出人的一些性格特点的,“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灌注进去,通过燃烧心魂、透支能量获得更为庞大的精神力……”

“等等!”楚子亦一愣,伸手打断了樊释,“你刚刚说什么?”

樊释迟疑了一下,“我说‘燃魂’是将自己的精神力灌注进去……”

楚子亦突然灵光一闪,跳了起来,“我知道了!还可以试试这个!”她上前用力地拥抱了一下樊释,然后一溜烟地跑进了工作室,开始疯狂地画起草图。

樊释有些发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楚子亦受什么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