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思来想去,所有的问题都已然知晓答案,无需问出口。
一时间,女孩儿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往常,她被他搂在怀里,必然会挣扎着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可是在这个时候,面对如此关心她的少年,她却有些不想这样做了。
虽然刚刚在亲人面前她表现得镇定自若,但实际上,她心中很是忐忑。
一边是血脉亲情,一边是养育至亲。同时面对着双方的她,有着各种的担忧与忧虑。
更何况,看到当年穿过的衣裳后,回忆纷涌而至。
她回想起了当年那血腥场景,回想起了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可怖情形。仿若又回到了那一刻,身周都是断肢残骸,血流成河。
明明心里泛着惧怕的寒意,却因着不想让家里人担忧,也非要咬牙坚持着,谈笑自如。
正是因了这难以开口的各种心事,她有种无力的疲惫。
若是在平常,她必然会静静待着,然后细细想出该如何是好。即便遇到他、即便他会问起,她也要笑着说一声无妨。然后在他不知道的情形下,独自继续思量。
但在这一刻,许是少年极致的关切打动了她,许是心里太过疲累无力再继续支撑,她突然不想再孤军奋战。
踌躇许久后,清雾未再刻意抵抗。而是放软了身子,枕在霍云霭的肩侧,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年轻的帝王全身骤然一僵。无边喜悦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这是头一次,她不拒绝不抵抗他的接近。
欢喜过后,霍云霭更是珍惜她对他的这番信任。也不再追问她到底如何了,只是紧紧揽着她。想要透过自己的力量与怀抱,让她知晓,他一直都在她身边,让她可以依靠。
“若是你,该怎么办?”女孩儿的声音慢慢响起,带着犹豫和彷徨,“爹爹娘亲还有兄长,他们待我甚好。但是爷爷,又寻我多年。”
之前家人的抵触态度,她已经看出来了。她知道,父母兄长并非不讲情理之人,只不过此事骤然发生,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们才好。
“你不必担心此事。”霍云霭思量过后,斟酌着说道:“他们自会处理好,不会让你担忧。”
这样乖巧的女孩儿,谁会忍心让她难过?
他相信,双方一定会协调妥当。只不过,需要些时间罢了。
“你怎知他们能够处理好?”清雾埋在他的怀里,声音有些发闷,听上去很是无助,“即便是长辈,遇到这般的事情,也是难以应对罢。更何况,我明日里还要去宫中当值,无法从中说和……”
说到此事,她猛地抬起头来,期盼地望着少年帝王,双眸晶亮,“不如你准我几天假罢。让我在家中与亲人们商议一下?”
霍云霭淡淡摇了摇头。
见女孩儿眼神瞬间黯淡了下,他解释道:“其实,你不在的话,他们更好开口。若你在场,为了顾及你的想法,怕是很多事情都不好当面说开。”
听了霍云霭这番解释,清雾再一思量,确实如此,就颔首应了下来。
霍云霭又陪了清雾一会儿,和她说起了方才在花灯街市上的喜悦之事。眼看女孩儿渐渐放下忧虑,眉眼间带上了笑意,少年这才放心了些。眼看时辰不早了,与她道别之后,便悄然离去。
第二日,便是正月十六。
与之前几年的这一日一样,一大早,柳府的众人就都起来了。
清雾收拾停当,去往父母屋里请安。
看到她笑盈盈地出现,柳方毅和何氏显然松了口气。
何氏如往常一般和清雾说了会儿话后,拿出了个荷包,搁到清雾的手里。道:“又年长了一岁。希望囡囡往后还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你啊,说来说去,每年都是这几句。”柳方毅说着,也塞给清雾了个荷包,“爹爹祝咱们清雾往后漂漂亮亮的,嗯,而且能再长得更高一点。”
何氏听了他最后一句,嗔了他一眼,转而对清雾道:“咱们囡囡这样已经很好了。你哥哥应该已经到花厅了,快过去罢。晚了怕是他们就要走了。”
三位哥哥如今在京城寻觅了新的学堂。新年已过,自然要按着学堂开馆的时辰,早早地过去学习。
何氏便是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生怕清雾去晚了就见不到了,这才急忙让她过去。
果不其然。清雾到的时候,柳岸风正嚷嚷着要到西跨院去寻妹妹。眼看着他都抬了脚准备往外冲了,清雾也就到了。
哥哥们每人送她了个生辰礼物,又说了几句吉祥话,这便结伴而走。
清雾这便折转回去,与父母一同用早膳。
和平日不同的是,今早准备的是细细长长的面——长寿面。用熬了几个时辰的鸡汤煮的,拌了酱汁,又加了肉沫在上面,十分香浓。
清雾看得胃口大开,正欲动筷子,谁料仆从来禀,说是家中来了客人,求见老爷夫人还有姑娘。
谁也没想到,这么早的来客,竟然是文清岳。
文清岳得了同意后,来给柳方毅和何氏请安。也不多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笑道:“听闻今日是妹妹的生辰?我特意来送生辰贺礼。祖父原本打算一同前来,只是他昨日高兴之下睡得太迟,今日还未起身。我怕误了妹妹入宫的时辰,便独自先来了。”
柳方毅和何氏没想到文家竟然这样看重他们给清雾定的生辰日子,居然会选在了这一天来道贺。忙让清雾也过来见他。
昨日相见后,两家人间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面对着侯府的世子爷,便是柳方毅,也有些寻不到该说什么话好。
清雾接过文清岳送的礼物后,知晓有些话父母不好问出口,便问他道:“不知我原本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原本的生辰,又是哪一天呢?”
“说来也巧,本是唤作清舞,与如今的谐音。如今你这‘清雾’二字甚好,便用如今的罢。至于生辰,也与如今相近,是二月初一。”文清岳接过红芍捧上的茶,说道:“不过,你的年龄,却是错了。需得多算上一年。”
说罢,他竟是放下了平日里端着的儒雅模样,朝着女孩儿促狭一笑,“你自小就长得瘦小,看上去年龄不大。实际上,当年你已有六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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