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青年哭吧哭吧不是罪...)(1 / 2)

一碗黑米粥下肚,苏瓷儿整个人的感觉好多了。

她正准备再睡会儿,就听外头传来嘈杂声。

帐篷外头,那名唤作王二的修真者正扶着树杆子呕吐。虽然他极力想遮掩自己的症状,但这呕吐物上来了,他就算是往回咽,也会从他的鼻孔里流出来。

王二的症状跟之前那位被刺成刺猬的修真者一模一样,先是吐血,然后是吐内脏,最后是吐虫卵。

相比起那个修真者,王二显得十分疯癫,他一边吐,一边举着手里的剑躲在一棵大树前,防止别人偷袭。

虽然王二是金丹期修士,但人多势众,他自己现在又是这副模样,真要打起来,他必输无疑。

王二一边恐惧,一边疯狂叫嚣,“别过来,你们谁要过来,我就砍了他!”

众人不敢上前,便故技重施,纷纷祭出自己的佩剑朝王二刺去。

王二毕竟是金丹期修士,虽然体内被食尸虫的虫卵搅得一塌糊涂,但根基尚在,而且他知道,如果现在自己不拼死一搏,他还没被孵化出来的食尸虫弄死,就已经被面前这些修真者杀死了。

王二吐出来的虫卵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藏在体内,等到吃够了他的五脏六腑,才会慢吞吞地爬出来。

算起来,王二大概还能活上几日。

只是他没忍住,吐了一堆虫卵出来,被别人发现了。

“快,快杀了他!”

在修真者眼中,王二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跟食尸虫一样的东西。

有几个修为较高的,持剑而上。

缠斗片刻,王二自知不敌,疯了似得往这几个人身上吐虫卵。

这几人见状,面露恐惧,不敢上前,又缩了回去。

正在这个时候,一柄墨黑色的长剑破空而来,猛地一下扎进王二的脖子里。

那剑看似笨重,且毫无光亮。可锋利无比,趁着王二专心对付前头的那几个修士时,一剑扎透了他的脖子。

从苏瓷儿的角度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柄墨色的剑从王二的后脖颈子进去,然后再从他的前脖颈子出来。

剑尖被染上殷红的艳色,与浓墨的黑融合在一起,像一幅瑰丽而旖旎的水墨画作。

而花袭怜就是这个作画人。

他慢条斯理地收剑,墨剑从王二脖子上抽出的时候,王二的身体也瞬时向前倒去。

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倒下去的时候脸正朝着苏瓷儿的方向。

苏瓷儿看到他那张狰狞可怖的脸,不,那几乎已经不能算作一张脸了。

瞪着的眼珠子里有虫卵流出来,张开的嘴里也有虫卵流出来。鲜血从他脖子上的那个洞里淌出来,死状极其凄惨可怕。

“火呢?快烧火!”

其余人忙碌起来,赶紧举着火把过来把王二的尸体拖走。

苏瓷儿看着那一路血痕,忍不住偏头,然后就看到花袭怜掏出帕子,替漂浮在半空中的墨剑擦拭剑身。

苏瓷儿盯着那墨剑不动。

平平无奇的墨剑,真的是那柄魔剑吗?

似乎是注意到了苏瓷儿的目光,花袭怜偏头朝她看过来,神色幽冷。

苏瓷儿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然后赶紧钻了回去。

也不是她怂,就是比较惜命。

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花袭怜的眼神,苏瓷儿就觉得刚才那一剑不是往王二脖子上戳的,而是往她脖子上戳的。

好吧,是她自己心虚。

按照设定,像花袭怜这样睚眦必报的人设,她三年前刺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剑,应该马上就会变成刺在她身上的无数剑。

苏瓷儿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自己被花袭怜扎成刺猬的样子。

真是又凄惨又美。

外面的人处理好了王二的尸体,聚在一起讨论。

负责看管王二的那个修士道:“之前只是发现他在发热,就让陈姑娘送来了退热的草药,吃了以后却不见好,整个人烧得更厉害了,然后,然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众人听罢,直觉害怕。

陈碧桃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某件事,她得出一个结论道:“前头那位变成孵化体的修真者之前也来问我要过退热的草药。”

此话一出,大家顿时明了,立刻便有人接话道:“我明白了,成为孵化体的人都会发热。”

一堆人站在帐篷外头说话,苏瓷儿坐在帐篷里头,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没错了,她吃了野果,跟王二一样发热了,她是孵化体,现在她的肚子里就装着食尸虫的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她的眼耳口鼻里面喷涌而出。

苏瓷儿一方面觉得有点恶心,另外一方面也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行,还是挣扎一下吧。

“系统,有什么办法吗?”

系统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去搜索资料了,最后依旧还是上次的老一套说法,那就是要喝花袭怜的血。

苏瓷儿是喝过花袭怜的血的,只是这血可能喝早了,没效果。

苏瓷儿躺在帐篷里,伸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轻摸了摸。

唉,这么好的肚子,不仅没有一点小赘肉,还有漂亮的马甲线,真是舍不得呀。

可让她去问花袭怜讨血喝?

苏瓷儿想起王二被一剑穿脖的场面,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知道了孵化体会发热之后,陈碧桃作为医修,自动担任起了这份责任。

她开始给吃了野果子的另外两个人检测身体,看有没有发热。

苏瓷儿听着外面的动静,觉得马上就要轮到她了,正爬起来准备去自首,看这些人是想把她烤了,还是埋了的时候,就听花袭怜跟陈碧桃道:“大师姐没有发热的症状。”

苏瓷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真的在发热,不是假的呀。

那为什么花袭怜要这么说?难道是他想亲自动手把她给烤了?

“既然花公子说没事,那我就不进去看了。”陈碧桃对花袭怜有着全然的信任。

花袭怜微微颔首,目送着陈碧桃离开后便撩开帐篷走了进来。

他蹙着眉,情绪似乎不是很好,进来后径直伸出手捂上苏瓷儿的额头,然后又掰开她的嘴巴往里瞧。

苏瓷儿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懵了,想起自己小时候看的赤脚医生,含糊不清的问,“要吐舌头吗?”

花袭怜:……

青年松开她,目光深沉。

“大师姐感觉如何?”说着话,花袭怜的目光往下落,盯住苏瓷儿的腹部。

苏瓷儿想了想,道:“有一种正在孕育新生命的感觉。”

青年阴沉着脸不说话,想来是不满意她的答案,苏瓷儿顿时明白自己应该再悲惨一点,便立刻改口道:“有一种正在孕育很多新生命的感觉。”

这够悲惨了吧?

帐篷里陷入沉寂,苏瓷儿见花袭怜依旧是那副不开心的模样,想着他难道真要看着自己七窍流虫才能一解心头之恨吗?按照王二的速度,她估计自己马上就要步入他的后尘了。

“大师姐腹内,大概是有了虫卵。”

青年的手突然抚上她的腹部。

苏瓷儿一点都不怕被人摸,因为她的腹部真的又平坦又好看,她甚至还想问问花袭怜有没有摸到她的八块腹肌和马甲线。

苏瓷儿骄傲地挺了挺肚子,然后就听花袭怜道:“大师姐死前,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果然,他就是在等她死。

苏瓷儿觉得自己的死相应该很难看,她犹豫了一下之后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块白帕子,盖在了自己脸上。

看到苏瓷儿的动作,花袭怜立刻就收回了自己覆在她腹部的手,语气阴沉道:“大师姐这是连死都不愿意看到我了?”

苏瓷儿:……她没这个意思,她就是觉得自己死相难道,想遮一遮。既然引起了你的误会,那她拿下来就是了。

苏瓷儿正准备把脸上的帕子拿下来,突然感觉腹内疼痛,她立刻捂着自己的肚子蜷缩着往被褥里钻。

好疼……什么情况?难道是虫卵孵化了?

女子脸上的帕子掉落一半,她疼得蹙眉咬唇,那浅色的唇瓣上印出一排明显的牙齿印。

“肚子疼……”苏瓷儿蜷缩在那里,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拽紧被褥,五指在被子上揪出一朵小花来。

花袭怜却蹲在那里没动,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苏瓷儿的肚子看,眉宇之间还带着一股尚未消散的愤怒。

腹内的疼痛感越发明显,苏瓷儿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体内乱窜。

不是吧,虫卵这么快就要孵化了吗?

“大师姐觉得,我该救你吗?”青年阴冷的声音传过来,他不仅表情冷,眼神更冷。

可藏在宽袖下的那只右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

谁知道呢,这不是任凭你高兴吗?

“我再问大师姐一遍,可有后悔?”

苏瓷儿疼得厉害,就跟肚子里有一窝蚂蚁似的啃,她根本就听不清楚花袭怜在说什么,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就连脑子也开始不清醒起来。

听说人死前,从前的回忆都会像走马灯一样重新在脑子里过一遍。

苏瓷儿不知道为什么,独独就先想到了与少年花袭怜在一起的种种,可能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之处吧。

少年时的花袭怜还没有现在那么变态,还会甜蜜蜜的叫她姐姐。

苏瓷儿忍不住觉得惋惜。

她艰难地伸出手,一把攥住花袭怜的袖子。

泪眼模糊中,青年的脸变得极不清晰,可就是这份不清晰,让苏瓷儿多了几分亲切感,她恍惚间觉得,现在蹲在自己眼前的青年就是少年时面颊上尚带着几分奶膘的花袭怜。

“小珍珠……”

女子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青年原本黑沉的瞳孔骤然一缩。

苏瓷儿支撑不住,歪头倒了下去。就在那一瞬间,花袭怜伸出右手,扶住了苏瓷儿的脸,然后缓慢盘腿坐下,将她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表情虽冷,但动作却温柔到生恐伤到怀中女子半根头发丝。

青年的手落到苏瓷儿额头上,他的手很凉,就跟那些低温的冷血动物一模一样。

素白细长的手指轻轻撩过苏瓷儿被冷汗浸湿的黑发,然后缓慢往下抚摸。

青年的手看似大家公子一般高贵漂亮,实则上面布满了厚茧,那是练剑之人才会有的茧子。

它摩擦着苏瓷儿雪缎般的面颊,然后那两根手指突然就被花袭怜塞进了她嘴里。

苏瓷儿还懵着,腹部又是一阵绞痛,她下意识往下咬去。

青年的手指被她咬破,嘴里立刻充斥着一股血腥气。苏瓷儿伸手,想将花袭怜的手指拿出来,不想腹部的绞痛一阵接着一阵,只有在苏瓷儿吞咽下他的血液时,那股绞痛才会稍微缓解一会儿。

好吧。

苏瓷儿放弃挣扎了。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虽然这个血十分腥气,而且苏瓷儿也没有茹毛饮血的习惯,但不知道为什么,喝惯了之后她竟然还尝出一股甘甜味,以至于花袭怜将手指抽走的时候,苏瓷儿还有点恋恋不舍,差点脱口而出下次什么时候喝,仿佛这是自己点的每日鲜奶。

喝完了花袭怜的血,苏瓷儿就感觉自己的腹部不疼了。

她猜测,那些虫卵应该都被花袭怜的血弄死了。

可苏瓷儿很奇怪,花袭怜为什么要救自己?如果自己现在被虫卵弄得七窍流虫而亡,他不是最应该高兴的吗?

难道……他觉得折磨的自己还不够,因此想再折磨折磨?

苏瓷儿顿觉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