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几个男人心里堵得慌,像捡了一锭银子,想好怎么花之后,路上又丢了。

一夜未眠,天没亮,峰子他们就起身出门,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姜允还蜷在铺上,陪练用不着去得太早,军官们天亮才起床。

脑中还盘旋着一万种求生的伎俩。

是不是该把剩下的钱全部用来贿赂守卫,请他去向安德烈或公主传达自己的危险处境?

可这个办法希望渺茫,姜允熟悉集中营严格的等级制度,守卫只能向自己的上一级报信,他们与上校之间,起码隔了五六层军阶。

要想一级一级的贿赂,五个硬币怎么够?

至于传达给公主,那更是天方夜谭,整个营区恐怕只有洛戈能随意接见她,旁人只能等她的召见。

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压在心底根本不敢想——就算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又有多大几率能为他出头?

下达这道命令的,可是伊尔萨的皇子啊。

校场在集中营东北的方位,穿过各个营区间拥挤逼仄的巷道,两边是高耸的砖墙。

姜允走在押送的途中,第七个十字路口向左拐。

忽然,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抬起头,看见不远处有一座饲养鸡鸭的草棚,里头一地的鸡鸭中,混杂着五六个陌生的战俘。

战俘跪在一片沾着鸡粪的稻草堆里,脸埋进恶臭的鸡窝,小心翼翼修葺着泥石水池与鸡棚栅栏。

押送姜允的士兵嫌恶的捂住鼻子,向驱赶牲畜似得催促他们快走。

那些趴在鸡粪里的战俘悄悄抬头看姜允,知道他是要被送去校场送死的战俘,目光里浮起悲悯和侥幸——悲悯这些当陪练的战俘即将要丧命,侥幸自己还可以活着修理这臭气熏天的鸡棚。

他们的眼神让人感到揪心。

就在这一瞬间,姜允忽然不再那么畏惧死亡了——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像地狱?

为自己活在粪堆里而感到庆幸,这样的痛苦命运真的值得继续吗?

这个念头,让姜允的思维忽然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以至于踏入校场时,他并未像其他几个战俘那样,因为恐惧哀嚎而遭到毒打。

姜允面无表情的跟随向导士兵走上训练台。

约莫七丈见方的露天场地,中央站着三五个军官,身着黑色的训练服,四肢绑着皮质的防护绷带,直裹到胳膊肘与膝盖的位置。

与他们对应的战俘像软沙包一样站立着,被一次又一次绊倒、反折胳膊、过肩摔……

没有人敢发出痛呼声,那只会换来更猛烈的拳脚相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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