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1 / 2)

苏漓道:“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不管别人说什么,自个儿的身子还是要顾惜的啊。”话没说完,沫香语声已然哽咽。

挽心从内室取了一件披风,走过来为苏漓披在肩上,微微蹙眉道:“你先去睡吧,小姐这有我陪着。”

见挽心脸色微沉,沫香欲言又止,只得点了点头,回屋去睡了。

挽心为苏漓倒了杯温茶,关切道:“小姐可是还在想镇宁王的事?”

苏漓饮了口茶,蹙眉轻道:“以他的聪明冷静,要想对付皇后,是绝对不会做出刺杀这样冲动无智的行为。”

挽心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也觉得,刺杀皇后这样重的罪名,他又岂会大意到派自己的人亲自动手?一群人里只有一个是他的下属,显然是想在事败之后,故意留下线索,证明他是幕后主使!”

苏漓眼中浮起一抹忧色,轻叹道:“这事想要弄清楚,最好是能当面向他问个明白,可眼下他人在狱中……”话没说完,挽心猛地抬手示意,打断了她的话。

“咚咚”。

寂静深夜,内室里忽然传来一阵阵地沉闷敲击声,苏漓与挽心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惊疑,院门早已紧闭,大屋内除了她们主仆三人,绝对没有第四个,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声音。

挽心立即起身,小心地走到内室门口,凝神细听,那声源渐渐地清晰,竟然是从屋内屏风后发出,主仆对视一眼,挽心谨慎地走到过去,全神戒备,无声无息地将屏风挪开。

内室没有点灯,借着窗外浅浅的月光,苏漓凝眸望去,只见地面的一块方石砖猛地凸出地面,随即又被一双手缓缓推到一旁,湿润清新的泥土气息四下充溢,地洞的边缘,猛地探出一个男人的头!

挽心脸色大变,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挖了地道直通郡主房内!身形一闪,墙上悬挂的一柄宝剑,已赫然出鞘,雪亮剑光裹着锐利的煞气直往对方刺去!

那人刚刚跃出地洞,察觉到有人迎面一剑刺来,心头顿时一惊,旋即腾身而起跃过挽心,口中低声叫道:“郡主,是我!”

这声音……苏漓不禁楞了一愣,随即醒悟,这人,居然是盛秦!她连忙阻止道:“挽心住手!”

弥漫在内室剑拔弩张的煞气,顿时消失无踪。

烛火点燃,顷刻将室内一切事物照亮,盛秦一身黑色劲装,躬身敬立,衣衫上沾染了不少泥土。

盛秦一见苏漓,面上一喜,急忙上前单膝跪地,低声道:“盛秦见过郡主!”

苏漓诧异问道:“你为何会深夜来此?”

“属下是奉王爷之命,来找郡主。”

苏漓眼光一闪,登时了悟,“这地道,是王爷下令挖的?”

盛秦点头,沉声道:“是,已经挖了半个来月,刚刚才打通。王爷说,如今非常时期,又被人时刻盯着,行事务必要小心谨慎,以免被对方捕捉到蛛丝马迹,不得已才想了这个办法。”说着,他小心看了看苏漓的脸色,见她似乎并无半点不悦,反倒有一丝意外惊喜。

半个来月?苏漓心头一凛,算算时间,那就是东方泽被禁足王府后,已经着手此事了?郡主府与镇宁王府之间虽是毗邻而居,但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被人察觉的打通一个地道,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那时候他就开始动手,莫非……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既然早已预见,为何还会放任对方陷害?苏漓眉心微蹙,心底隐约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控制不住心头砰砰急跳。

“他……人现在如何?”多日没有联络,苏漓迟疑一下,仍然忍不住开了口,微微屏住的呼吸,泄露少许她内心紧张的情绪。

东方泽自禁足至入狱,盛秦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真心询问王爷的境况,这个跟随他多年,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卫,心头一热,眼睛忽地就红了,摇头道:“暗牢戒备森严,被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按例一律不准探监。牢房阴冷潮湿,终年不见天日,现今又是腊月里,王爷身份尊贵,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怕是要熬些日子了。”

苏漓轻轻吁了口气,神色稍定,与被人扣上暗杀皇后的罪名相比,这些苦,又能算得了什么呢?目前罪名未定,皇上已将命人彻查,未曾先削去东方泽亲王的身份,想来皇帝对这个儿子,尚未完全放弃。他人在牢中,想必也不会受什么大罪。如今最要紧的,是尽管查明刺杀之案。

“刺杀的事,可是别有内情?”她思绪一转,凝眉问道。

提到这事,盛秦双拳立时握得死紧,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郡主英明!那田勇被人暗中收买,是个叛徒!”

果然如此。

“人心难测,”苏漓缓缓坐下,手指一下一下轻抚着茶杯外缘,眸光渐冷,淡淡道:“就算是血脉至亲,也难保不会有出卖你的一天,何况一个外人。这田勇,可查到什么线索?”

“田勇双亲已亡,家中再没有亲人,身世清白,自从进了铁甲黑骑,表现也很出色,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所以调查起来要费点功夫。”

身世越简单的人,可供查找的线索相对就会少,苏漓心头一沉,将心底浮起的一丝烦忧压下,沉声叮嘱道:“王爷能否脱罪,这人是关键,一定要仔细的查,不可遗漏任何细节。如今会审在即,务必要抓紧时间,多待一刻,王爷的处境就会更危险。”

“是!”盛秦肃然道,望着苏漓的眼光,仿佛在看自家王爷,满是尊崇的敬意。

沉吟片刻,苏漓迅速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盯着地道口若有所思道:“这地道打通得刚好……”

挽心神色微微一变,隐约猜到她的意图,沉声道:“小姐可是要回府去见老爷?”

慧光流转的双眸透出赞许,苏漓微微一笑,“不错。”

东方泽冒险打通这条地道,必定是有所筹谋。她心底,也有些疑问要当面问清楚,所以,前往暗牢与东方泽见上一面,势在必行。而眼下能够顺利帮她打通关节的最合适人选,就是苏相如。

第二天入了夜,苏漓与挽心乔装打扮后,悄无声息地从地道直通镇宁王府,扮作下人出了王府,立刻换装前往相府。

时值深夜,苏相如的书房依旧亮着灯光,窗子上映出影影绰绰的黑影,正在房内来回不停的踱步,似乎烦心不已。

苏漓与挽心熟门熟路,很快便避开了下人,来到书房门口,叩响房门。

那徘徊不定的身影立时停住,只听苏相如威严低沉的嗓音问道:“谁?”

门扉轻启,一人身披斗篷,低着头闪身而入,宽大的帽檐低垂,遮挡住了大半容貌,显然是行色匆匆。

苏相如顿时吃了一惊,沉声喝道:“你是何人?”

帽檐缓缓推落,露出苏漓一张清丽的素颜,她上前拜倒:“苏苏见过父亲大人。”

“苏苏?!”苏相如怔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心中一喜,连忙上前将她扶起,仔细地打量着她,多时未见,苏漓并未有太多改变,依旧一副淡定从容的摸样。

见她安好无恙,苏相如顿时放了心,忽然又忧心问道:“皇后不是下了禁足令,你是如何出来的?”近期发生一连串的事变动太大,就连苏相如也是措手不及,东方泽下狱,苏漓被禁足,他一直不明其中因由,暗中打探到的情况,都是不甚明朗,人又一时联络不到,每日里也是眉头紧锁,寝食难安。

苏漓当日搬出相府,她曾经以为,今生不会再有机会踏入一步,想不到为了东方泽,还要回来寻求苏相如相助。只不过,之前选妃时苏相如曾经摇摆不定的态度,让她仍然心存一丝谨慎。

苏漓眼光微动,轻叹道:“如今王爷身陷囹圄,苏苏又被禁足,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只得冒险出府,回来与父亲商议。”

苏相如立即黑了脸,冷哼一声道:“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镇宁王雄才伟略,智慧过人,怎会使出这样低劣的手段来害人?还有,王爷那边前脚刚出了事,这边就说你有嫌疑暗害一个疯掉的后妃?最可笑的是根本没有确凿证据!只怕皇后是借着此事将你禁足才是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