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2)

“我来看黎瑶小姐啊,她娘死了,家里又出了这么多事,整天哭得跟个泪儿似地,看得人心里好难过,我见她孤孤单单的,偶尔就来王府坐坐,陪她聊聊天!”梁如月睁着一双似水明眸,照实答道。

如今这风口浪尖上,朝中大臣规避摄政王府犹如蛇蝎,生怕殃及到自己,可梁如月却一点也不在意。东方泽心中微微一叹,这丫头,心思还是这样单纯率直,半点也不懂得避讳。

“呀,明曦郡主!”梁如月惊讶出声,似乎才看到东方泽身旁的苏漓。

苏漓站在一旁,略一颌首,却没有开口说话。两人亲昵的举动尽数落入眼中。她面色如常,心,却在瞬间起了波澜。

自从认识他以来,除了自己,从未见过他与任何一个女子如此亲近,东方泽毫无推拒的姿态,略带宠溺的话语,也昭示了两人非比寻常的关系。

她心忽然一动,梁贵妃,梁实秋,梁如月……只怕这其中另有她不知道的玄机。

梁如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从东方泽怀中脱了出来,歉然道:“月儿一时忘形,没有及时向郡主问安,实在是失礼。”她心思虽然率真,却也十分明白,如今的苏漓从初见面时的相府庶女,一跃成为一品刑正司,身份早已是今时不同往日,礼数万不能少。

“梁小姐客气了。”苏漓淡淡一笑,“王爷面前,苏漓岂可僭越。”梁如月的话虽然是在道歉,可态度却十分随意。

东方泽伸手将她拉过,笑道:“苏苏可能还不知道,太尉府千金梁如月,是我的表妹。梁太尉与我母妃是远亲,你唤她月儿就行了,往后都是一家人,不用太见外。”

苏漓没有答话,暗自皱了皱眉,一家人?他倒真不见外,还没跟他成亲呢,哪里来的一家人?

梁如月望着苏漓羞怯一笑,扑闪着长长睫毛,好奇地问道:“你们是来看黎小姐?”

“恩。”东方泽点点头。

“那可真是巧,咱们正好一起去看黎小姐。”意外的见面,让梁如月从心底生出喜悦,紧紧抱住他手臂,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对东方泽的依恋之情。

苏漓不自然地别开了头,心底有一点说不出的别扭,好似现在多余的人是自己。

梁如月连连叫道:“走嘛走嘛,我们去看了黎小姐,然后一起去逛夜市!听说天香楼来了个很会跳舞的姑娘呢!”说罢,扯住东方泽的衣袖就往前走。

东方泽眉头轻蹙,停了一瞬仍是无奈地举步。

三人走进瑶池苑的时候,黎瑶正坐在园中发呆,见到苏漓与梁如月的身影,顿时怔住,好半晌才醒过神来,连忙起身相迎。

“黎瑶见过镇宁王,明曦郡主,梁小姐。”她看上去消瘦了许多,眉宇间尽是淡淡的忧愁,幽黑的眼眸衬得肌肤愈显苍白透明,更添几分楚楚可怜。

梁如月忍不住心里一疼,她过府几次,黎瑶的病情虽然有所好转,可是看着却一天比一天消瘦,也是,接连遭受如此大的打击,只怕是铁打的汉子也承受不住!又何况这样一个娇柔的千金闺秀?

“哎呀,你身子还没大好,还是快坐下歇着,这儿也都不是外人,就别行礼了。”看她柔弱的的身子发颤,仍有些站立不稳,梁如月急忙上前扶她坐下。

又是这句,都不算外人。这话听起来,似乎并没什么,可苏漓却觉得莫名的刺耳。

黎瑶轻叹一声,歉然道:“黎瑶失仪,还请王爷与苏姐……郡主别见怪。”她刻意回避的称呼,仿佛尖利的刺,让苏漓心头一阵疼痛。

勿论多么深厚的感情,一旦有了裂痕,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

东方泽道:“身体要紧,黎小姐不必多礼。”此时正有丫鬟奉上茶来,众人纷纷落座,梁如月关心地问候了黎瑶几句,苏漓只是静静听着。

不一会儿,心思不在此间的小丫头便转了方向,拉着东方泽闲聊。

黎瑶坐在苏漓身侧,身子僵直,似乎神情恹恹,不想说话。

苏漓心思百转,最终还是淡淡开口道:“事情既然已经都过去,瑶儿也不必再多想,好好保重身体,王爷还需要你去多多费心照顾。”

一听她唤自己瑶儿,黎瑶淡漠的神情有一丝波动,却又被随之涌上来的刺痛压了下去。淡淡道:“多谢郡主关心,如今府中只剩我与父王两个人,瑶儿自当尽心服侍。只不过……物是人非,父王已伤透了心,这些伤口,不是一两日便能愈合得了的。”

她眼眶微红,显然内心忧伤甚重,这些话,说的是摄政王,实际也是说她自己。丧母之痛,若说她能释怀如初,显然已经不可能。

众人一阵默然,玉玲珑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发指,只因一颗嫉妒之心,便能设下如此毒计,伤害无辜,也难怪黎奉先一时间无法接受。

“黎瑶姐姐不必多虑,如今王爷只剩你一个亲人,他又怎么会舍弃你,只怕是一时难过,等这事慢慢地淡了,放开心怀,自然也就无事了。”见黎瑶默默垂泪,梁如月忍不住又来劝慰。

黎瑶看了她一眼,强忍着浮出一丝惨淡的笑容来,让苏漓心头也不自觉地一阵刺痛。

见她心结难解,梁如月灵机一动,特地将预备好的笑话,讲些给黎瑶听,或许心事太过沉重,黎瑶始终维持着一个楚楚可怜的笑意,并未多言。

天气转凉,温热的茶很快便凉掉,丫鬟立即撤了下去,为主子逐一又换了新茶。梁如月自顾说得兴高采烈,一不小心,将身侧丫鬟手中正端上的茶碗打翻,滚烫的茶水全都泼在她身旁的苏漓手上!

☆、第十五章第一次吃醋了

“啊——!”苏漓一时毫无防备,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是怎么做事的?!”东方泽俊脸立时一沉,冷声喝叱。

“奴婢该死!”那丫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浑身簌簌发抖。

梁如月登时呆住,这样的泽表哥,看上去好可怕……记忆中的他,虽然不常爱笑,可也绝对不会轻易发脾气,这样的情形,她还真的还从未见过!

黎瑶脸色煞白,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叫道:“还不快去拿冰玉膏来!”

“是!”另一名小丫头飞快地跑去取药。

“你,咳咳,还不快向郡主请罪!”黎瑶大病尚未痊愈,情急之下,连连喘咳了几声。

那丫头吓得半死,语调已经带了哭腔:“奴婢该死!”

东方泽飞快捧住苏漓的手,仔细查看,只见她手背细致柔滑的肌肤,被烫红了一大片,好在没有灼伤,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忍不住回头斥责梁如月道:“从小到大就这样毛毛躁躁,说你多少次才肯听?还不赶快向郡主道歉!”

他真是一点也不留情面!梁如月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落下来,连忙低头一福身,“都是月儿不小心,害郡主受伤。”

“算了,梁小姐也不是有心的,王爷何必如此大动肝火。这伤也没什么大碍,抹点药就行了。”苏漓见梁如月已经泫然欲泣,若是自己再不开口,倒像是没有半点肚量。

一听这话,梁如月忍不住扁了扁嘴,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滚落脸颊,东方泽皱眉斜了她一眼,冷脸没做声。

冰玉膏很快送到,东方泽沉着一张俊脸,细细将药膏在伤口处抹匀。这药果然灵验,一涂上去,灼烫感顿时无影无踪,渗着丝丝凉意,不多时红肿便消去不少。

这时,东方泽脸色才微有好转。他眼光一转,见梁如月还在低泣,忍不住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语重心长地道:“说你还不高兴了?今儿你得罪的人是郡主,她为人宽厚,不计较这些。若是换作他人,不定又惹出什么是非。月儿,你已经长大了,就该有个大人的样子,不要整天再像个小孩一样,让你父亲担心。”

听到他语气和缓,梁如月再也按捺不住,直扑进他怀中,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那样子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