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沉长,琴声悠悠。
湖心木屋后面,朦胧的光线下,他一头灰白及腰长发,蓬松不羁地披在背后垂于腰间,发尾被紫色绸带绑扎,一袭拽地白色宽袖气势长衣穿在他身上,上面绣着神秘玄妙的花纹,竟显他无与伦比的王者儒雅之风。目光如万年寒冰,专心抚琴。
他站在长案前,头上竖有发冠,鬓角两缕长发垂于胸前,一身黑色英伦风衣穿在他身上,貌如潘安,眉长过眼,面白如妇。古典与时尚并存的他,形象儒雅,吹奏长笛。
时间的齿轮无情转动。
子时来临,时间缝隙,他凭空现身。
两个世界合成了一个世界。
笛声清晰入耳,让抚琴的他来了一个惊弦,琴声嘎然而止,漠视苍生如宇宙深处的冰冷目光抬了起来,望着眼前凭空出现的这个人。这人是谁何时到来竟能逃过自己灵敏的耳目。
琴声停止,笛声也停了下来。
他背对着他,微微侧头:“你,看见我了”
百里就这样端坐长案前,不喜不怒,声音沉长:“怎么称呼”
“不用称呼,也不用知道我是谁,你我同是被天道命运所摒弃,千年万年存活世间,不老不死的时光囚徒。”
气宇轩昂的百里,目光睁大。
他不在言语,手持长笛,又吹奏了起来。
百里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吹奏的笛声,此人的背影是如此落寞和孤单,笛声也透着世人不懂的孤独。可他百里懂,也开始像他之前闭眼听琴声一样,聆听他的笛声,在笛声里要说的话,要讲述的故事。
他和他是如此的相似。
片刻之后,笛声突然消失。他也突然睁开了目光,眼前再也没有了这个不速之客。
他百里左右环顾,无任何人影或异常。终,他含笑摇头,又开始抚琴,一边抚琴一边说:“希望还能见到你,听你的笛声,我的心声。”
时间一晃。
第二天晚上,百里没有抚琴,而是在木屋里的一道绣着日月星辰的屏风后面,一个人盘坐一张方桌前,香炉缭绕中,一个人下着棋。只是下着下着,笛声悠悠传来。
笛声让他百里抬起了目光,投向屋后的门窗外面。
吱呀一声,打开了后门。朦胧的光线下,昨晚似幻似真的那人又出现了,手持长笛,笛声幽远沉长。气宇轩昂的百里就站在门前,闭上双眸,静静聆听。
时间很短,也伴随了一句话:“希望也能听到你的琴声,我的心声。”
百里睁开了目光,那人,那笛声,消失不见了。
第三天晚上。
百里在屋后的木质平台上,摆上长案,摆上古琴,摆上香炉,盘坐长案前,抚起了悠悠琴声。
子时来临,施慕白凭空现身。
他现身,百里没有停下抚琴,只是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对视中,相似一笑,你扶你的琴,我吹我的笛。琴笛合鸣,如不老岁月悠悠沉长。
你不问我,我不问你。
就这样,静静作伴。
第四天晚上。
一长案,一香炉,一古琴,一人。只是,今晚形象儒雅的他,没有来,没有笛声,只有琴声。
第五天晚上。
还是一长案,一香炉,一古琴,一人。形象儒雅的他现身了,伴随着笛声。
百里抚着琴,没有看他,在悠悠琴声中发问:“昨晚,何故不来”
笛声停止,他微微侧头:“太饿。”
琴声惊弦,他抬眼看向他。
他不再言语,继续吹奏笛声。
第六天晚上。
一长案,一香炉,没有古琴,有点心水果和茶水。百里端坐长案前,子时来临,他凭空现身,盘坐长案前,与他百里隔案对望。
百里嘴角含笑:“准备的点心和茶水,希望阁下满意。”
施慕白笑而不言,拿心品尝了起来。
“你来自何方又去向何方”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在星辰下对望。
仿佛他就是自己。
仿佛自己就是他。
一面镜子,映照出一样的命运,不一样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