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认真道,“沈叔叔会教我用匕首,还有小木剑,还让我扎马步。”
沈逢时笑。
阿念似又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祖父,我听沈叔叔说起过你,他说你是大英雄,他从小就很崇拜你。”
陈翎微笑着看他,虽然,知晓他是依葫芦画瓢,其实压根儿连崇拜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只是照着沈辞说的念了一遍,但明显,沈逢时还是眼中泛起了泪花。
陈翎又道,“阿念。”
阿念转身看她,“父皇?”
陈翎上前,“我同沈老将军还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吧,同方嬷嬷一道,等父皇同沈老将军说完话,再叫你。”
阿念懂事起身,“祖父,那我走啦,我晚些再来找你。”
沈逢时连连颔首,“好。”
阿念嘻嘻笑了笑,听话离开,临出屋门的时候,还回头朝沈逢时笑了笑,沈逢时想起沈辞在前归家之时。
——儿子,在边关,可是有心仪姑娘了?
——有,儿子心仪她。
——那等你回京,定下来,咱们好好提亲去。
沈逢时一时有些恍惚。
等听到阿念同方嬷嬷一处离开后,陈翎也上前,到了沈逢时跟前。
“陛下?”沈逢时眼中都是感慨,也藏尽了疑惑。
“沈老将军,阿念是沈辞的儿子。”陈翎如实道。
若说先前天子让太子唤的那声祖父,尚还有待商榷,因为自安救过天子和太子,太子也下诏亲封了自安为太子太保,若是因为救命之恩,太子认过自安也不无可能,但这些都是他的猜测。可君无戏言,这句话从天子口中说出,沈逢时便再无怀疑。
太子,是自安的儿子……
那自安?
沈逢时诧异看向天子。
陈翎缓步上前,温和的声音道,“朕自惠山行宫祈福归来,携太子至万州府探望太祖姑父。回京路上,途径安城,得知沈老将军病重弥留。”
沈逢时连忙解释道,“陛,陛下,末将只是风寒引发了旧疾,躺了半月有余,但再将养……”
因为着急,还接连咳嗽了两声。
陈翎仿佛未曾听见,“怀城之乱,自安于乱军之中,舍命救过朕和太子,受封为太子太保,时任禁军统领,却恰逢严冬,亲赴边关驻守,确保边关安慰。沈老将军病重,朕恐自安来不及赶回,便携太子亲至安城见老将军最后一面。”
沈逢时:“……”
陈翎继续道,“幸之者,得见老将军最后一面,心中百感交集;然,不幸者,老将军于翌日过世。沈家上下披麻戴孝,设灵堂于祖宅之中,城中往来皆吊唁,无不惋惜。”
沈逢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陈翎看他,“奈何立城路远,自安未及回家奔丧,于灵堂前痛哭流涕,三日不眠不休。朕念及沈家祖辈功绩,并自安救驾有功却未行封赏,追封沈老将军为威远将军。现沈家长孙已过继为自安名下,则入宫为太子伴读,侍奉左右。”
第104章丧事
翌日晨间,一声哀嚎并着痛哭声在苑中响起,“老爷!老爷过世了!”
是何伯的声音。
何伯是沈府的管家,也是一直在老将军身边照顾的人。
何伯一声痛哭流涕,很快,整个沈府都传遍。
老爷过世了……
像沈家这样的百年世家,即便在沈辞祖父过世后日渐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将军过世的消息传开,不出两刻,苑中便黑压压得跪满了一院子的下人,少说也有一百余口人,都在摸着眼泪。
整个苑中全是哭声,阖府上下都是悲怆。
顾氏跪在屋中,一直哭了许久。
不多时,苑中的下人便都听说大夫人哭晕了过去。
这次老爷忽然去世,对沈家的打击太大。
大爷不在府中,二爷还在军中,整个沈府就只有大夫人在,大夫人要主持中馈,还要操持丧事,眼下,直接哭昏倒了,府中的场景只能用混乱来形容。
……
别苑屋中,陈翎正看着阿念吃早饭。
方才隐约听到府中的哭声,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启善会意,赶紧去打听,很快,启善慌慌张张折回,“陛,陛下……”
虽然早前一直是大监在管事,但启善也一直跟着她许久,鲜有这样冒冒失失的时候,陈翎眉头微拢,“出什么事了?”
启善跪下,语气中带了几分悲戚在,“陛下,沈老将军,沈老将军过世了……”
什么?方嬷嬷倒吸一口凉气,昨日不是还……
方嬷嬷惊住。
陈翎目光微敛,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