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扑在她怀里,“我在大卜那里,还和紫衣卫踢了毽子。”
陈翎笑了笑,眸间微潋,问道,“没去沈辞那里?”
阿念摇头。
陈翎遂没有再问。
阿念问她,“父皇,你明日要走吗?”
一脸舍不得。
陈翎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父皇还有些事,等处理完了就回来,你同沈辞一处,他有伤在,是因为我们两人受得伤,父皇不在,你要负责照顾好他。”
阿念连连点头。
阿念又道,“阿念想父皇怎么办?”
陈翎拥他,“父皇也会想你啊,阿念,父皇不在的时候,要听沈辞的话,也要勇敢,不要随意哭鼻子。”
阿念叹道,“我早就没有随意哭鼻子了,我要像沈叔叔一样厉害。”
沈辞还在教他用匕首,他也学得认真。
他既喜欢,又崇拜沈辞。
“睡吧,父皇今晚陪你。”她吻上他额头。
阿念乖乖入睡,忽然又睁眼睛看她。
陈翎忍不住笑,“怎么了?”
阿念认真道,“我想多多看你。”
陈翎伸手勾了勾他,应道,“好。”
今日应当是踢毽子踢累了,很快,阿念就入睡,小小的脑袋靠在她颈侧,从小到大,阿念很少离开她,她其实舍不得。
——末将斗胆,请陛下将儿子还给末将。
陈翎忽然想起,心中再次恼火。
——她生的,她养的,还同她亲,只有脑门真的被夹了,才想不出来。
陈翎眸间微敛,要有三两个月见不到沈辞,他正好留下可以慢慢养伤,他那身伤,她问过胡大夫好不了那么快。
***
翌日便要启程,官邸中都在做天子仪驾离开的准备。
天不见亮,苑中就开始忙碌嘈杂。
陈翎醒的时候,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身侧的阿念还没醒。
陈翎让内侍官照看阿念,自己往沈辞的苑中去。
离开前,一声道别都没有,她同沈辞还不到这步,他昨日来过,她一日没见他,他铩羽而归。
“我有事同沈辞说,你们在苑中守着。”陈翎吩咐。
紫衣卫自觉退到苑中。
陈翎撩起帘栊入内,内屋中还是浓郁的药香,应当是昨晚胡大夫来换过药。
胡大夫给沈辞的药里有安神助眠的药材,让他多休息恢复。她入内的时候,沈辞同样没醒。
陈翎上前,坐在床沿边。
阿念不在,沈辞自己一人的时候,没有再披着单薄衣裳入睡,而是裸露着上半身,只盖了一层薄被。他身上的伤口都包扎着,他这么睡能舒服些,但胡大夫未必会同意。
所以衣裳和罗带都落在床榻下,应当是胡大夫走后,自己悄悄脱的。
掩耳盗铃。
是沈辞本人不假了……
陈翎俯身,替他拾起衣裳和罗带,放在床榻一侧,但手中握着那枚罗带的时候,想起早前在宫中,她还不是东宫,几个皇子的伴读总会比这比那,谁的伴读若是赢了就面上有光。
她那时候性子有些弱,沈辞会出头。
有一次比骑射时,沈辞用罗带遮眼盲射,而后一箭正中红心。
周遭都是惊叹声和欢呼声。
她还记得他转身看她的时候,那幅清逸俊朗的少年模样。
她心中永远记得。
陈翎心中莫名蛊惑,反正沈辞睡着,她伸手,缓缓将罗带搭在他眉间,轻轻挂在耳后。
像,很像,和那个时候的自安一模一样。
只是早前的少年长大了……
但记忆里,都是他少年时候的模样。
她不由多看了他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