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点头,又喂了阿念吃些点心,而后牵了阿念起身。
沈辞几人走的时候,身后的驻军还在说话,其中一人瞥了眼马厩处,见驻军首领折回,便赶紧出声,“别说了别说了,头回来了!”
说完这句,所有驻军都噤声。
驻军首领瞥了这些人一眼,倒是没说什么,但目光却投向远处,最后一个上马车的沈辞身上。
沈逢时沈将军家的二公子?
沈辞?
驻军首领微讶,怎么会在这里?
……
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陈翎又透过车窗上缝隙再次瞄了那二三余个驻军一眼,应当是头从马厩处折回了,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阿念安静坐在陈翎身边没有出声,睁着眼睛一会儿看看沈辞,一会儿看看陈翎,阿念知晓他们有话要说,就乖乖坐在陈翎身侧。
他很喜欢听爹和沈叔叔说话。
虽然听不懂,但觉得他们这样很好。
果真,等马车驶远了,沈辞才开口,“是从怀城方向来的潭洲驻军,不是结城方向来的,也不是冲我们来的,他们要去曲城送信……”
陈翎会意。
难怪方才沈辞朝她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这一路一定会遇上各种驻军,是常事。
沈辞继续道,“驻军要送消息一般分为两种,第一种是直接用军中专属的信鸽,快,但是泄露消息的可能性有;还有一种就是用专门负责送消息的人马去送,虽然慢,但是稳妥。这二三十余个驻军应该是军中专门负责送消息的人马,几日都够了,但这一路人数不少,那就是怀城有很重要的消息要送往曲城,而且必须要确保送达,所以才有这么多驻军同行。这其中有蹊跷……”
沈辞说完,目光看向陈翎,“谭进已经去结城了,如今的怀城是付门慈在留守,付门慈自己手下也有驻军在,若是要送消息,付门慈为什么不调动自己手下的守军,而是让潭洲的驻军去送消息?不合逻辑。”
陈翎却道,“这不蹊跷,你与我刚好知晓付门慈是谭进的人,但旁人并不知晓,付门慈若贸然用自己手下驻军去送消息反倒引人注目,他这么做无非是掩人耳目,不想让旁人知晓怀城还有他付门慈的人在。”
沈辞倒是没想过这一处,陈翎一说,他便想得通了。
陈翎又道,“但此事确实有蹊跷,曲城已经出了阜阳郡,都在阜阳郡以北了,曲城城中有什么,要让这个时候的付门慈也好,谭进也好,往曲城送消息?”
陈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沈辞。
谭进或是付门慈,恐怕还藏了旁的事……
而且是眼下,他们两人还想不到的事情。
乱猜也猜不到边,与其如此,还不如先放在一边,沈辞环臂,“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一路要多小心了,怀城是燕韩中部的枢纽,去往曲城的路不少,这一处遇见,恐怕还会在别处遇见,后面几日恐怕不像前两日这么安稳了,路上若是有机会,再行打听。”
陈翎点头。
陈翎目光又忽然一低,看向阿念,“听懂了吗?”
阿念偷听忽得被发现,连忙懵懵摇头,一双好奇的眼睛不由看了看陈翎,又看了沈辞,来回眨了眨,最后说,“要小心。”
沈辞笑了笑。
陈翎也莞尔。
***
结城,屈光同形色匆匆入了官邸。
谭进身边的亲卫问候,“屈将军!”
屈光同问道,“叔父呢?”
亲卫应道,“王爷这几日一直在连轴转,昨日夜里没怎么睡好,适才午休歇下,刚歇不久……”
屈光同为难,“我有要事要见叔父。”
亲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后,“那将军稍等。”
屈光同点头。
片刻,亲卫折回,“将军请。”
屈光同匆忙入内,谭进已经从内屋踱步至外阁间中,身上披了件单衣,是方才已经歇下了,特意起身见他的。
屈光同拱手,“叔父。”
“怎么了?”谭进看他,屈光同性子谭进最清楚,屈光同不似付门慈急躁,屈光同知晓了他昨夜没睡好,眼下午歇,还说有要事要同他商议,那就一定有事。
屈光同起身,“叔父不是让署众去查近来朝中与军中,是否有官吏与将领的调动吗?”
谭进湛眸一紧,“查到什么了?”
屈光同深吸一口气,“还没查全,但是刚查到一个消息——沈辞早前从立城驻军告假了,去平南郡见平阳侯夫人,平阳侯夫人是沈辞的姑母,原本约莫着应当这个时间前后人就到平南郡的,但仿佛没见到……”
“沈辞?”谭进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沈辞,沈逢时的小儿子?
他早前见过沈辞,对他有印象,但是近几年确实没怎么见到过了……
见谭进出神,屈光同知晓叔父应当是在想沈辞的事,屈光同怕叔父对不上,便在一侧道,“沈辞是沈逢时沈大将军的儿子,当初先帝接天子回京,就曾让沈辞一道去过。而后回了京,天子恢复了四皇子身份,先帝就让沈辞留在四皇子身边做伴读,从那个时候起,沈辞便一直跟着天子,到后来天子入主东宫,沈辞一直都在,也是当时天子身边最亲近的一个伴读,当时沈辞同天子的关系很密切。”
“他这几年去哪里了?”谭进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