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 / 2)

秦家二少爷秦思远走了两步回了下头,若有所思看了梁希宜一眼方才大步离开。

梁家两个女孩比较起来,四姑娘生的更貌美如花引人注目,而三姑娘却像是路旁不起眼的野花,唯有人在夜深人静,独自走在小路上时,才会发现这香气味道是那般浓郁,不可多言。

秦家三姑娘怕梁家两姐妹会去老太太面前告状,最后落得招待不周,便提议带他们去自个的闺房看看。梁希宛和秦五年龄相当,梁希宜不爱说话,五姑娘就缠着梁希宛聊天,说到女子该不该主动追寻幸福的时候,梁希宛不好驳她的面子就顺着点头。一时间五姑娘抓住了梁希宛的柔夷,直言两人相见恨晚,急忙命人将她近来抄写的几首新词同她分享。

梁希宜闲来无事,拿出几张辞赋阅读起来,不由的大为惊讶,道:“这首词好别致,前后押韵也不同于普通的戏剧段子,到底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秦五得意的抬着下巴,调侃道:“我见希宜姑娘总是独自冥想以为你不爱这个呢。”

梁希宜捂着嘴角浅笑,道:“我就是爱发呆的性子,四妹妹知道的。”

“恩,三姐姐常年在山里住着确实是天生的沉默性格。”

秦五嘴唇微扬,眯着眼睛讲解道:“这是沈家班去年的一处戏里的唱段。”她挥了挥手,遣散周围一众丫鬟奴才,笑着冲着大家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梁希宜不由得拍手叫好,这蜿蜒曲折的曲调好新颖,她竟是从未听过呢。

秦三姑娘脸色煞白气的捏住秦五的耳朵,道:“学什么不好去学戏子,还好意思在国公府姐妹面前献丑!”

秦五哎呦哎呦的叫唤了两声道:“我的亲姐姐,我错了嘛你不要捏我,好痛的。”

众人见她求饶的夸张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梁希宜由衷的赞道:“改天我一定去听一场沈家班的戏,真是太与众不同了。”

“都说本子是沈兰香女儿兰若先生写的,不过我是不信的。”秦五拍了拍身子坐了下来,肯定的说。梁希宛眨了眨眼睛,说:“那会是谁弄的?还偏偏不让他人知道。”

秦五抬着下巴,想了片刻,猜测道:“或许会是位高权重之人,也有可能是名门闺秀,总归是不方便暴露身份才会让沈兰若顶着如此才名,总有一天我会认识作者,女孩的话就成为闺中好友。”

扑哧一声,秦六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她道:“就五姐姐这暴躁性子怕是会将人吓跑的。”

秦五冷哼一声,两只手扶着发髻处的插头,刚才她和三姐姐争执半天头发完全乱掉。

秦三看着狼狈不堪的秦五,不由得笑出了声,调侃道:“若不是知道你没那个才情,我都怕是会认为你就是所谓背后之人。”

秦五不屑的瞥了姐姐一眼,后脑的插花在她胡乱的撕扯下终于掉了下来,吧嗒的一声。

秦五懊恼极了,不甘心的跺了跺脚。众人见她幼稚的模样一阵无语,彼此对视片刻后忽的爆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梁希宜捂着肚子望着坦荡爽朗的五姑娘,右手搂着梁希宛的肩膀,不曾想到,日后当她听到沈家背后之人的名字时竟是瞬间愕然,只觉得浑身发冷,无法置信。

姑娘们在闺房里聊的热乎,便禀了老太太单独用饭。八卦别人总是让女孩们变得立刻熟识起来,秦五不再嫌弃梁希宜寡言,反而叽叽喳喳的向她推荐起沈家班出挑的戏本,让她一定要去看。

此时,她体会到了梁希宜的好处,梁希宜不像秦氏姐妹们似的,不耐烦打断她的话而是仔细聆听,让她觉得特别有成就感。于是秦五立刻发话,约他们过几日秦老太太生辰时,一定要和姑姑一同出席。

梁希宛眼睛一亮,秦家老太太办寿宴,定会有许多富贵人家的夫人太太们出席啦。

梁希宜也打起一百个精神头应付秦五,老太太的寿宴呀,听起来就十分来劲,她要好好给自个挑姻亲备选,绝不上像前世般迷糊糊的落入狼窝。

梁希宜浑身充满斗志,不由得多吃了两碗米饭。后堂里老太太遣散众人,独留下亲闺女说悄悄话。秦氏一边给母亲揉着背脊,一边道:“娘亲近来头疼好些没,我们家老太太前个犯了头疼,国公爷请来御前的陈太医,稍微动了动手老太太就没事了,我琢磨着要不求公公,去帮娘亲请他来呢。”

太医是伺候皇上的,只有皇上有权利下旨某某太医上官宦府邸看病,其他人没权利使唤太医,当然陈太医同定国公爷关系不同寻常,平日里有些来往所以可以直接请的动,以至于秦氏有此想法。

秦家老太太摇了摇头,闭着眼睛道:“你呀,就是当年被我宠坏了,脑子怎么跟个浆糊似的,求公公给自个娘亲请太医治病?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得亏国公爷厚道,你婆婆又是个眼睛只盯着三房看的主儿,二房媳妇还不如你体面,才能让你管家这么多年。”

“娘亲,我好歹一把年纪了你就不要说我了吧。”秦是脸颊微红,每次回娘家都挨说。

“不说你?不说你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别以为你在国公府处境有多好,没儿子傍身的女人什么都不是,我可是看了你送来的信,心里天天提心吊胆的,这都死了两个人了,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秦氏撇开头不屑的说:“怎么反应?难道母亲是让我为庶子小妾出头?”

“你这个傻闺女!”秦家老太太猛的睁开眼睛,道:“你就不想想这事背后到底是谁?”

秦氏迷糊的看着她,说:“我禀了老太太了,老太太都不说什么,国公爷也没有彻查的意思,我总不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同二房三姑娘争执吧。”

秦家老太太抿着嘴唇,皱眉道:“我让你反省呢,怎么扯到和三姑娘争执?”

秦氏沮丧的回复:“她关起了蓝姨娘视如姐妹的丫鬟夏云。话说这丫鬟也真是情深意重,凡事以小十为先,怕是唯一几个念着十少爷去世事情的人。”

“啪”的一声,秦家老太太忍不住敲了下秦氏,道:“她什么身份去顶撞三姑娘?三姑娘回府才几天,她若当真念着小十,可以去撞墙寻老太太老太爷做主,凭什么给三姑娘下套还故意闹大?”

秦氏被老太太问的目瞪口呆,喃喃道:“三姑娘背后是老太爷,她怕是想引起老太爷注意吧?”

老太太总算嗯了一声,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道:“不止如此,三姑娘代表着二房一脉,府里谁都清楚三姑娘备受国公爷重视,所以大家都盯着三姑娘看呢,此时这个夏云还敢撞上去,分明是有后手,你切莫小看了庶子去世这件事情,若是夏云丧心病狂,宁可不要性命死前指认你,示意她背主怎么办?”

“我?”秦氏刺溜一下就跳了起来,怒道:“我怎么会让她干这种事情!”

“你怎么会不让她干这件事情!”老太太眯着眼睛,盯着秦氏一字一字的说:“你早就受够了蓝姨娘恃宠而骄,仗着生了儿子在你面前太过轻狂,老太爷又逼你过继小十,于是你心生怨念趁着小十风寒时,让夏云疏忽值守要了他的命。”

秦氏哑口无言的看着老太太,瞬间红了眼眶委屈道:“娘亲,我真的不曾干这些事情。”

老太太狠狠的叹了口气,说:“我当然信你不会如此,但是若是真让人家咬住你,你那一心嫌弃你生不出儿子,又不肯过继小秦氏庶子的夫君,和生了两个儿子的小秦氏岂会轻易放过此事?可惜这世道为了他人牺牲自己性命的女子越来越少,我倒想那夏云若非有极大利益,应该不会不要性命。”

秦氏听到母亲的口气极其肯定,总算安下了心犹豫的说:“那么接下来我该如何。”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坐直了身子,看着床铺愣了一下,说:“暂且以静制动,你公公是明白人,不会随意动你。你爹好歹守着国子监过了大半余生,如今督察院不少人是他的门生,若你明明没做什么,却被栽赃陷害,我就是赔上当年给公主伴读的老脸,也要到御前去闹一闹。”

“母亲……”秦氏整个人郁闷起来,她这么大的人还要娘亲跟着担忧,就是因为没有儿子。

“哎,哪怕你们家姨娘不是那个贱女人的种,如今的形势也不会这般艰难,你莫要因此就掉以轻心,你夫君要是最终目的是休了你,就绝对会做的更加小心让人无所察觉,你切记不要干那肮脏龌龊的事情,我便可以保住你!”

“女儿谨记母亲教诲。”秦氏满头大汗,她倒是从未将此事往自己身上想过。

秦家老太君看着女儿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摇了下头,说:“这话咱们私下讲完便完了,你可不能去国公爷那里告大老爷。你毕竟是大房中人,若是国公爷真决定不让老大当世子,于你更无任何好处,日后其他小妾要是有了孩子,只要不是小秦氏的你就收了吧,不要再执意于二房的人,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自个的爵位给兄弟的儿子,他又不是没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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