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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一直等十三公子走远了,才慌忙地一脚踏进房里来,将瘫坐在地上的云间扶起,云间心有余悸地将张妈望着,眼底又泛出了泪花。
张妈见多了花楼里姑娘被恩客刁难的情景,由头有时轻有时重,而花娘与恩客之间身份地位悬殊,无论轻重,一个不小心都可能会丢了小命。像云间这样没见识过风浪的小姑娘,眼下这副反应已经算是足够镇定的了。
“没事就好,不怕的,”张妈安慰着,将云间还在发抖的手抬起来,心疼地看着那片渗血的甲肉,“我这就去见妈妈,找个大夫来给你治伤。”
云间的手又是一抖,急忙将被张妈牵着的手抽出来,紧张地道:“一点小伤而已,不要再给妈妈添麻烦了。”
张妈关爱地看着云间,“这可不是你在后院做活时受的那些伤,你这伤是与十三公子有关的,就不是小事,总也要告诉妈妈方才这房里的情形,妈妈才好知道日后提起来应当对十三公子如何交代。”
云间轻轻地点头,“是云间不懂事,让妈妈们费心了。”
方才房里的情形,张妈前后看到了一些,云间又将自己和十三公子关起门来说过的话挑拣了些该说的对张妈说了,张妈自觉已经了解清楚,才松开了云间的手,急忙找沈玉眉复命去了。
“用过了?”沈玉眉放下手边的茶,难以置信地看向盈盈和张妈。鸨母的房间里,装点得富贵非常,窗台下一只硕大的落地青花瓷瓶十分惹眼。
盈盈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而又万分确定地道:“女儿亲耳听十三公子那样说,一个字也没差。可……可她那张脸,十三公子怎会瞧得上眼?”
沈玉眉并不怀疑盈盈和张妈故意传了假话过来,心里也明白盈盈的猜疑,恐怕十三公子那样说,是有其它什么心思。但话说已经说了,总不能故意当作假话来听,沈玉眉便对盈盈道:“男人嘛,珍馐佳肴吃多了,偶尔尝尝萝卜菜丝也未必不觉新鲜,何况十三公子不是一般的男人,心思就更难猜了。既然她已经是十三公子的人,后院的杂事就先不必做了,就让张妈带着学学规矩,再将吴郎中请去,看看她那脸医得医不得。也不要做得太张扬,眼下既不知十三公子是作何想法,今日荻花苑里的事,你我权当没有发生过。”
盈盈点头应着,问道:“那丫头终究是后院杂奴出身,与新姑娘们安排在一处,怕是会受了欺负。”轻轻笑一下,盈盈道:“女儿倒也不是真心怕那丫头吃亏,只是这一批的新姑娘挂牌仪式在即,莫要平白再生出事端。”
这两日沈玉眉已经因云间操够了心,懒得在琐碎上计较,便道:“就让她先住在荻花苑里吧。”
荻花苑正是那已经空置了许久的院子,若是没有其它顾忌,此刻也的确是最合适的地方。虽说花楼里人人都背负着贱籍,可这贱里也有三六九等,若是非要将云间塞去与新姑娘们一处,正如盈盈所说,总会有人心里不够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