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微嗯了声,反应不大。
蔡英猜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劝了几句,说不到点上。见女儿情绪低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们年轻人的感j□j,我不懂,也给不了什么意见。但是,微微,过去的总归都已经过去了。人是要展望未来的,历史不能改变,但至少可以把将来的幸福握在手里。”
母亲的话,她还是肯听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对。林微微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道,“妈,我想出去散散心。”
“你头伤还没痊愈,要去哪?”
林微微道,“随便走走,妈,你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蔡英是开明的人,女儿需要自由空间,她当然不会阻止,问,“你打算告诉弗里茨吗?”
她摇头,拉着母亲央求,“别告诉他。”
“那你去多久?”
“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毕业了,有的是时间。”
其实,她心里早有了打算,自己的第一站是威斯巴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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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阳光明媚,鲁道夫坐在书房里看书。毕竟年纪大了,翻了几页,就有点昏昏欲睡。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应了声,进来的是他的管家。
“里宾先生,外面有人找。”
这把岁数,没有预约,基本没什么访客了,他有点奇怪,问,“是谁?”
“一个亚洲姑娘,”管家想了想道,“她说她姓林。”
鲁道夫听了,心口剧烈地一跳,愣在原地半天,才回神问,“她人呢?”
在这里干了那么久,里宾先生很少有这么鲜明的表情,管家有些惊讶,忙回道,“在楼下大厅。”
“你先招待她,我稍后就来。”
管家颔首离开后,他起身,给自己换上一件干净衬衫,梳理了下稀疏的头发,找出顶鸭舌帽戴上。然后,拄着拐杖,关上房门,踱了出去。
林微微摸着茶杯的边缘,心不在焉地环视四周,这个地方和简妮时代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可转念想想也对,都八十多年了,主人都换了两代,怎么可能还一模一样呢?正神游太虚着,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头,里宾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她有些激动,手一抖,不小心弄洒了茶水,胸腔里的那颗心也快速跳动了起来。
她穿越去30年代,和曾经年轻的他相识相恋,如今她回到现世,他仍健在。只不过,这一前一后,两人相差了60多岁。她站了起来,抬头仰望他,带着前世的记忆,在这与他重逢。爱恨痴恋,在心头一闪而过,带着一份感悟,在心间涌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鲁道夫走下最后一格楼梯,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自己也在长桌的首席坐下。他还没来得及张嘴说什么,就听林微微在那里问,“你最近好吗?”
他淡淡一笑,“好。你怎么会来?”
“我……”她想说,我来找过去的旧情人,可张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见她头上有伤,鲁道夫关心地问,“是不是弗里茨欺负你了?”
林微微摇摇头,想到印象中那个气宇昂轩的公子爷,顿时鼻子一酸。曾经再爱,再深的感情,都经不起时间的蹉跎,如今两人悬殊的年龄差,让过往的种种都一笔尽购销了。
她红着眼眶,鲁道夫有点晃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她。
“公子爷,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鲁道夫说了一半,倏地住了嘴。他突然意识到,微微没和之前那样称自己为里宾先生,也没直接叫他名字,而是喊了他一声公子爷。他怎么会记错呢,那可是第三帝国时期,他家小女仆简妮对他的戏称。
看见她脸上闪过的悲伤,鲁道夫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一阵心跳加速。
难道说,她……他几乎不敢想。
林微微咬着嘴唇,深吸口气,一鼓作气地问,“我是不是和你相爱相恋过?”
一个90岁,一个才28岁,这句话出口听起来是这么荒唐,可是他们俩谁都没有笑。鲁道夫的心在平静了几十年后,再度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一时间,他思绪暗涌。
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是弗里茨告诉了她一切?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只听林微微在会议桌的那一端,又问,“鲁道夫,告诉我,弗雷德在哪里?他……是不是还活着。”
很多记忆都被锁入了黑匣子,很多人名都被遗忘在了角落里,但当鲁道夫听见这个名字,还是沉不住气地一颤。1944年,她背弃他们的承诺,选择了弗雷德。如今,恍然隔世,大老远地从柏林跑来这里,问的还是这个人。
六十六年了,再强烈的爱也会沉淀,一声感叹后,他又恢复了心平气和。回首往事,其实她心里的那个人一直就是弗雷德吧,对自己的感情不过是对初恋的向往和执着。曾一心想当温柔她的岁月的人,结果只是惊艳了她的时光。那时的恨,现在转变成了理解和包容,只怪他一心系在战场上,用小爱去成就对祖国的大爱。忽略了她,也低估了对手,换来一辈子的遗憾。当初的决定,现在的结果,因果循环,很公平。
沉默了半晌,鲁道夫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平静地问,“是谁告诉你弗雷德的?”
林微微摇了摇头,“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
鲁道夫道,“我可以将你引见给古滕贝格。”
“你不是不愿插手?为什么突然松口?”
见他眼中闪过警惕,鲁道夫解释,“近期塔利班活动猖獗,德国政府决定将外驻军队的人数增加至4900。古滕贝格需要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军事顾问,替他看住那片地,他来询问我的意见,我就向他举荐了同为二战老兵的你。”
闻言,弗里茨不由皱起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阿富汗?”
鲁道夫没直接回答,而是道,“你想和德军做生意,又想说服国防部长当他的顾问,不拿出点本事怎么行?”
“你这是在设陷阱让我跳?”
鲁道夫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是想帮你,老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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