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不住他的。”他在叙述一个事实。
“你,我不也没压住?”她哼了声,不以为然。
“微微!”杨森停顿片刻,继续道,“我答应你妈照顾你。”
三年前,他们刚走到一起的时候,他确实承诺过,不过……当她看见坐在那边的ex闺蜜,很快就清醒了,道,“现在你答应照顾的人是倪娜!”
“微微,你总是那么孩子气。”他有些无奈,有时候两人分手,并不是因为不爱,而恰恰是因为太爱。当一段感情爱到深处遭遇挫折时,有人改变自我,来克服困难勇往直前;而有人却选择退缩,怕失去,怕爱变成恨,所以在一切尚未发生之前,就早早地、果断地踩下了刹车。
杨森就是属于后面那种人。他的父母是中德配,母亲的性格和微微很像,暴躁,耿直,倔强,孩子气。父亲也算的是好脾气了,万事包容,可最后还是忍受不住,在他10多岁的时候离了。当初他和微微在一起,是因为喜欢她率真的性格,可是分手也是因为她的性格。害怕自己会走上父亲的老路,相爱变成相怨,每一天不是在争吵中度过,就是在冷战中,伤神又伤身。
别看他外表温柔,一旦决定分手,也是铁石心肠得不留半点回转的余地。和倪娜走到一起,那纯属意外。那天两人吵了架,他心中气闷,去酒吧喝酒消愁,结果遇上了倪娜。她默默地陪着他一句话不说,他闷着头喝酒,喝高了,就一起去了酒店。一夜激情过后,他突然发现,其实这类和微微性格截然相反的女孩也不错,于是,一夜情演变成了夜夜情。
这一边,两人聊着。那一边,倪娜也在偷偷地打量着弗里茨。一方面闲着无聊,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好奇,没想到微微在这么短时间里,居然又找到了这样一个比杨森还要帅气的男人。
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气,要说外表,微微没她挺,气质也比不上自己,脾气就更别提了,为什么她总是能踩到狗屎运?先是找了杨森这块金子,现在这么快又有了新欢,上帝是她亲爹咩?这么多好运用不完。
急切地想摸清弗里茨的底细,于是她抛开矜持,主动和弗里茨搭了话,“你什么工作的。”
之前是军官,现在……他脑筋一转,道,“演员。”
“演员?”显然没想到这个,她有些惊讶,追着问,“演什么的?”
弗里茨想了想道,“二战。”
闻言,倪娜忍不住捂嘴笑了,道,“巧了,我和微微都是历史系的学生。”
“是么?”他他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你叫啥名字。”
弗里茨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也同样问过一个中国女孩子,他的名字中文怎么说。
女孩的回答是,洋鬼子。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三个字说了出。
倪娜一下子被他逗乐了,暗忖,这人还满会卖萌的嘛。
“谁告诉你的?”
他想也不想地道,“微微。”
她再度噗嗤一笑,道,“她这是在忽悠你呢。洋鬼子是骂你们西方人的话。你德语名字叫啥?”
“弗里茨?赫尔曼。”
她暗自记下了,回家用谷歌搜一搜,看看这到底是何方来的神圣。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二战什么电影?和汤姆克鲁斯合拍吗?”
想到先前微微的话,他道,“是纪录片。”
原来是不入流的小角色。倪娜的神经一下子就放了下来,光是帅有啥用,哪有像她的杨森又帅又有钱。
她有心显摆,就说,“我们有空的时候,就去打打高尔夫,打打网球,开车兜兜风,你呢?”
弗里茨双手搁放在椅背上,一脸悠闲地道,“猎狐。”
“猎狐?”她一愣,显然没听说过,问,“是打猎吗?”
“算是,”阳光下,他目光闪烁,低声道,“不过不是猎杀狐狸,而是人。”
“什么意思?”她没明白。
“让人插上狐狸尾巴在树林里逃窜,一个小时后,带着猎狗去捕猎。如果他们不被发现,就算他们赢。”
“如果不能呢?”
“那就得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他低下脸,凑在她耳边,说道,“生命。”
声音虽然轻,却很具有震撼力,倪娜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了仰身体。一抬头,就瞧见他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无比的勾人,却也同时带着一丝淡淡的邪气。
“你这是在开玩笑的吧!这年头杀人犯法。”
他哈哈地笑了起来,一眼绿光,闪闪动人。
两人聊得好好的,突然弗里茨目光一紧,顿时敛起了嘴角边笑容。他站了起来,丢下倪娜,大步流星地向微微他们走去。
☆、第六章神经病
这边杨森和微微正说着话,不料,突然有人一步插入了两人之间。他的衣襟一紧,被人一把给拽住了。
“这是我的女人,不准你碰!”弗里茨沉着脸,气势汹汹地警告他,那样子就像一只被抢了肉骨头的狼犬,一脸凶残。
被这壮气凛然的宣言给惊到了,林微微和杨森同时一愣。
他的女人,不准碰?她林微微啥时成了他的?再说,杨森也没碰她啊,不过是她一簇头发滑下来了,他习惯性地替她撩开而已。哦,对了,他是演员呢,难道说,这一下也是在作秀?
望着眼前这个鲁莽的男人,杨森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向后退了一步,挣脱开他的手,整了整自己被拉歪掉的衣领。他家境良好,气度非凡,就算心里再怎么不待见他,也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他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会,每次林微微音量响了一点,都会被他嘘,这样一个人自然是不屑和人当众动手,让自己出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