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1 / 2)

嫡嫁 顾盼若浅 3209 字 11个月前

郑海嘿嘿笑着就又站了回来,低声道:“这是皇上心疼宁王殿下呢。”

“你又知道了?”皇上笑了笑,转而才又道:“宁王确实是个孝顺孩子,虽然在北疆做的事情有些不妥,不过总归是瑕不掩瑜……”

他略略感慨了几句,这才又把心思放在了奏章上。只是略微看了两眼,皇上就忍不住又开口:“你帮朕记着,等过些日子,得给宁王个差事做做才是,不能让他整日里面都闲着没事在家呆着!”

郑海闻言一愣,继而才道:“皇上惦记着的人,如何还用奴才提醒?这般,可是折煞了奴才了。”

“就你小心!”皇上如何不知道他这话中的意思,若真是他忘记了,郑海来提醒,说不得就落了个什么名头被人攻击了。宁王是皇子,总归是身份敏感,而他是内侍,他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之一。提醒给宁王个差事,难免会被人说是党从,又或者是被宁王收买,甚至是干涉朝政。

皇上摇了摇头,半响才道:“得了,还是我这个当父皇的多操操心吧!”话是这般说,心意却是愈发的好了起来。

最近他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说是郑海与宁王亲近。可是,郑海每次去宁王府都是他受益的,与宁王并无私交。如今看来,也全然没有把宁王放在心上的意思,一切还是小心谨慎。

个狡猾的老东西!

他心中略微亲昵的骂了郑海一句,再看起奏折来就全神贯注了。

郑海在其身后侧方立着,却是连松一口气都不敢。不过,宫中的一些风言风语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今,算是过了一关吧!

伴君如伴虎啊!

林矍这一场病病得突然,倒是让户部准备参奏的人来了一个措手不及,有些迟疑是趁机参奏呢,还是再放放。

“再放?”齐王闻言却是极为恼怒的,“难道你们真以为这么点儿事情他就没有半分准备吗?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趁着你们参奏之前他病倒了,若是他趁机收拾了个干干净净,户部这些天来的明察暗访可就没有半点作用了!”

这话也不假,户部这些参与调查国公府的人,不是暗中是魏王的人手,就是跟宁王或者林矍有着私怨,除了唯一一个只一心想要查证真相的郭亭之外,其余人皆是各怀心思,听得齐王的话一时也没有应答。

倒是郭亭,因为心思单纯,反而更在意这件事情,闻言道:“林矍病了,皇上恩厚是一回事,咱们怀疑查证他有可能贪渎是另外一回事。若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如何能够成事!”

他说着看向在场那些同僚,见一个个迟疑、皱眉又或者是摇头,不由起身拱手道:“若是诸位大人都心有顾忌的话,郭某倒是孑然一身,不怕报复!”他说着看向齐王,“下官愿做首告之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朝着郭亭看了过去,郭亭见状再次重复了一下,“下官愿做首告之人!”

“郭卿可要想清楚了,如今只是我们有所疑虑,所有的证据都不足以证明林矍是否真的有贪渎的行为。这首告可能是大功,却也可能最后查的林矍无辜而落罪。”齐王见状倒是心平气和了些,语重心长地劝说郭亭,一副为了他着想的模样。

郭亭年轻,不过是户部一个七品的小官,就是因为那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倔脾气才被齐王看中的。这样一个愣头青,最是适合在需要的时候打头阵了。

如齐王所料,郭亭自然是没有半分的迟疑,回头就把早写好的参奏的奏折誊写了一遍,让人给呈报了上去。齐王和魏王两人明中暗里,一路给这份奏折便利之处,当天午后这份由不起眼的一个户部小官写的参奏一品大员的奏折就呈现在了皇上的案头。

第二日,早朝之上皇上大发雷霆。早有准备的郭亭被传召入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皇上一通臭骂。这位入朝之后还是第二次面圣的七品小官却是比任何人猜测的都要沉稳。齐王和魏王都准备了些后手,只怕他一时恐慌,应对不来。却没有想到,这些后手几乎都没有用上。

郭亭应对的很好。皇上威严之下虽然有些失措,却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一句句的质问反而让他越发的沉稳,应对得当,把所有的怀疑和可疑之处说得清清楚楚。

林矍病着,自然不可能上朝。然而其他朝臣也不是笨蛋,自然听得出来,皇上虽然盛怒,对郭亭这个首告之人很是不满,然而却是有些相信郭亭所说的话了。

不然,这样一份七品芝麻小官参奏权贵的奏折,压下不发就是了,何必在早朝的时候公布于众呢?

皇上的心思,若是只看表面去猜测的话,又如何能够位享庙堂之高呢?

而这事情,看起来是国公府的案子,牵扯进去的却还有宁王妃的嫁妆……宁王殿下如今没有任何差事在身,还又牵扯进了贪渎这样的事情之中,实在是流年不利啊!

愿意多想的,自然不会忽略了在户部的齐王。而不愿意多想的,怕是也猜测到了这件事情关乎党争,因此满朝文武之中纵然不少人知道此事有蹊跷,却也没有一个贸然开口求情的。

这个时候求情,只怕是火上浇油。

林矍在朝中多年,自然不会是一个小小的贪渎之案可以扳倒的。

明华在国公府中,对于外面的消息却也不是一无所知。更别提如今的情况是她早有所料的了,听着孙半升提起朝堂之事,她的神色连着半分的变化都没有,只低头看着跪在下方的两个人。

“喝酒误事?”她看着这两人,“这么说,你们两人是承认了?”

“姑娘,大姑娘,咱们真的没有叛主啊!是小的们忘形了,多灌了两杯黄汤就胡言乱语……”年纪稍大些的男人连连叩头,额头上染了血迹也不敢停下来,“小的对国公爷那是一片忠心,实在是……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喝酒误事,小的一人做下的错事,还求大姑娘不要怪罪到家人身上……”

明华的脾气和手腕,他们这些多年的老仆如何不知道。平日里面好声好气,看着似乎没有多大的脾性,然而偌大的国公府里却是没人敢违背她的意思的。小事小错,大姑娘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出了大错,那就不是三言两句,挨板子又或者扣薪水就能够解决的了。

更何况,他们给国公府、给国公爷、甚至大姑娘和宁王府、宁王殿下惹了多大的麻烦。

这些人常年跟在林矍身边,市面还是见过的,事到如今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事。

略微年轻些的那个此时却像是被吓住了一般,脑袋死死抵在地面,一双眼睛却是四处转动着,偷偷观察屋中的情形。

宁王殿下如今都在国公府里面住着呢,大姑娘为着落一个宽厚的名声,应当不会真要他们去死吧?

“我自问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主子,若真只是意外的话,你的家人自然不会受太多牵连。只是,这府里也不能留了。府中在冀州有着一个庄子,正好这些年来人手不足,倒是可以送去那边。”冀州并非土地肥沃之处,这般的去处算不得好,然而却也是一个去处。

男人闻言双眼微微泛红,半响才叩头道:“多谢大姑娘仁慈!”说罢起身转头出去,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声重响,明华手微微紧了下,同样跪在地上的年轻些的男人却是猛然直起了身子。

“谢大哥……”他回头看着外面,忍不住叫了一声。

明华只抿唇等待着,很快孙半升就进来道:“大姑娘,人撞墙自尽,已经死了。”

一口憋在胸口的闷气这才缓缓吐出,明华开口道:“好好安葬了,他一家上下也都打点好了,丧葬的银子不能少。一个月后让他们一家去冀州。”

她说到做到,自然不会反口。既然首犯已经死了,又是无心之失,那么自然罪不及家人。

这倒是不用孙半升去,国公府里面自然有人会处理。因此那位谢姓男人的死根本就没有在院子中引起多大的波动,很快就又平静了下去。明华这才看向了屋中跪着的另外一个人。

那人惊疑不定,一双眼睛四下游走着,透出了之前所没有的慌乱。

“好了,说说吧。”明华淡淡道:“如今只剩下你了。”

那人闻声猛然颤抖了下,半响才道:“小的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差错……大姑娘、大姑娘饶了小的这一条贱命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说到这里,他猛然顿住了。

刚刚死去的谢大哥,难道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