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 / 2)

李循对陈风道:“你们先下去,孤……本将军有事会叫。”

“是!”四个锦衣卫如影子般齐齐退了下去。

因着是在大街上,周围路人都来来回回地走着,李循和沈虞生得都极出色,一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指点。

李循说道:“我想同你单独谈谈。”

沈虞看了看他,沉默了片刻,也低头对绾音道:“音儿,我先让苏将军的人送你回家去。”

周绾音一听就急了,“表姐你说什么呀,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你别跟他走,他、他是登徒子,他居心不良!”

沈虞轻声说:“你放心,他不会伤我,表姐是有些私事要同他谈,你乖乖的,先回家好不好?”

周绾音紧紧地拽着她的袖子,不住地摇头,“表姐,我不走……我担心你,你是不是受了他的胁迫?我要留下来保护你!”

周绾音执意不肯走,沈虞没办法,只能让李循的几个侍卫将她带在后面跟着两人。

两人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沈虞停了下来,淡淡道:“太子殿下,有何话不妨直言。”

李循看着她道:“孤从未喜欢过沈婼。”

什么?沈虞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皱眉道:“殿下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喜不喜欢沈婼,喜欢谁,都和我没有半点干系。”

“你……你当真不在乎?”

李循的心就随着她冰冷的话语话沉了下去。

从前他时常认为,只要自己肯放低下身段就能够追回沈虞,可是当听她这般毫不在乎、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些绝情的话语时,心口竟是止不住的酸涩刺痛。

“孤不信,”他死死地盯着她,哑声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孤不相信你没有半点感觉。”

“殿下还要我说多少遍呢,没有感觉、也不会喜欢,更何况,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同殿下又有关系吗?”

沈虞心中叹了口气,真挚地道:“太子殿下,我早就说过,我从未怨过你,也不需要殿下为此愧疚伤怀,从前的一切如今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梦,过去了便过去了,一笔勾销,我只想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

“殿下,求请你离开我,回到长安去,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不好?”

原来在她看来,这一切都仅仅只是他的愧疚。

李循苦涩一笑,他的确心中有愧,若只是单纯的愧,他可以以任何的赏赐来补偿她,只要她平安喜乐。

可偏偏这愧如今并不单纯,是因爱而生出了愧,并非是因愧而生出了爱。

他没有急着回答,仍是深深地望着她,慢慢地往前两步,站定在她的面前。

他生得高大伟岸,俯下身像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压向了沈虞。

他缓缓垂了眸,目不错珠地盯着她,黯淡的瞳仁中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影子。

天地之间,喧闹熙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闹市里,一切都仿佛已离他远去,此时此刻,他的双眼只紧紧地盯住她一人,眼中也只剩下了她一人。

他忽然抬手,将她的绵软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口,沙哑而轻柔地道:“傻虞儿,我是不能离开你的,你还不明白吗?”

他的心跳结实、有力,又好像失了节奏一般急速的鼓动着,沈虞如同触电般的身子一僵。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听他认真且坚定地道:“沈虞,李循悦慕你,欢喜你,想要与你永结同心,共赴白首。”

“沈虞,你听明白了吗?不是因为愧疚,从来都不是,我追你至此,只是因为我心中对你有情,我心里有你,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他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看着她,期待她能说些什么。

可是直过了许久许久,沈虞也不说话,只是蹙眉望着他。

李循的心就彻底沉了下去,心头更加不知是何滋味。

酸涩,失望,挫败,苦痛。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感觉,所有的贪嗔痴恨喜忧悲俱全都给了她,为她执念成狂柔肠寸断,只想要得到她对他哪怕一点点爱意施舍。

他成了爱的奴隶与囚徒,而她则是他的主人,他需得生生世世都要臣服在她的膝下才能换得一点点的爱意生机。

“不,殿下不并喜欢我。”

沈虞摇了摇头,“殿下只是喜欢我的懂事乖巧,温柔体贴,只是希望回到从前我对你的处处迁就与满腔爱意。”

“当你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将你当成哥哥的替身,你是天之骄子,是堂堂的太子殿下,是……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你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是因为心有不甘,所以才想要让我继续回到你的身边。”

她清澈的眸子望向他,如一波盈盈秋水,温柔地道:“殿下,那不是喜欢与爱,那只是不甘心,你放下我,会有更好的女子值得你去敬重爱护,比我要更加体贴温柔,更加悦慕你,可是那个人绝不会是我,永远都不会。”

她总是这样,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绝情的话。

他其实早该明白的,纵然他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永远都不比不上李衡,那个在年少就死在了她梦里的少年,是她藏在心底最皎洁的那一轮明月。

而他呢,除了冷待她,强迫她,利用她,猜疑她,又做过什么值得她倾心相许。

他不配。

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李循眼尾渐渐染上一抹赤红,十指陷入掌心中,他挫败地道:“虞儿,你这么做不公平。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阻止我喜欢你,更不能如此曲解我对你的爱意,其实,其实……”

说到此处,他苦涩一笑,低声道:“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其实我从见你第一眼,便喜欢你。”

“可是那时的我,心是冷的,自从母妃过世后,我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就连唯一信过的女子,对我也从来都只是欺骗与利用,所以我愈是喜欢你,想要靠近你,便愈是憎恨你,疏远你……因为我怕,怕自己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像从前那样摔得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