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从一开始,她就不该让沈虞答应裴佑的请求,她应该言辞拒绝那个混蛋,什么救命恩人,这他娘的根本就是个人渣!
袖娘死了,李循从其他舞姬的口中得知,袖娘是在抚州的一处渡口上拾得的沈虞,当时沈虞整个人都躺在一排竹筏上,身上披着一件衣服,周围并无其他人。
那裴佑既然喜欢沈虞想要掳走她,又为何将她一人丢在水里自生自灭?
阿槿怎么也想不通,她现在怕的是那个混蛋对沈虞行了不轨之事,她凑过去小声问:“小鱼,裴佑他、他有没有欺负你?”
又温声道:“你不要害怕,他若是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一定捉住他砍下他的脑袋给你报仇!”
沈虞刚刚想说没有,裴佑掳走她之后便将她丢开了,但她抬了抬眸,发现李循站在离两人有些远的地方,门口的一只铜铸鎏金雕花香鼎旁,他耳聪目明,自然也听到了阿槿的问话,一只手紧扣着鼎身,正神色紧张地盯着沈虞。
其实李循并不是真的在意沈虞的身子是否被玷污……自然,他心里也会难过,但更多是自责自己没有及时的找到她、护住她,他希望她能如长安其它高门贵族的小娘子一般,被父母兄姊、心爱之人捧在手掌心娇养长大,永远不要见到那些污秽之物。
他看见了沈虞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四目相对,他反倒云淡风轻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想以此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别担心我,我没事。”
沈虞刚刚大哭过,眼睛都肿成了一颗桃子,阿槿怎么能不担心,不过不管如何,人能回来就是好的。
她抱住了沈虞,“没事就好,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一定勤加习武,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两人抱在一起,低声絮语,互相安慰,李循在一边反倒成了多余的。
他几次想出言打断阿槿,可是看着沈虞在阿槿怀中顺从温驯地被她抱着,瘦弱的身子不再颤抖彷徨,声音也是温柔而平和,他心中除了淡淡的苦涩,便只剩下释然与欣喜。
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尚有挽回的机会。
李循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殿下,虞姑娘怎么样了?”
宋廷在外面候着,见李循出来便走过来问道。
“好多了。”
男人从屋里出来,颀长伟岸的身形在背后拉下一道长长的影子,看起来是万分的高贵与从容。
但他眸中的神色可就森然多了。
李循瞟了宋廷一眼,分明是平淡的语气,不知为何宋廷却听出几分刺骨的寒意来。
自从沈虞被救回来之后,李循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这会儿人醒了,太子殿下怎么也不知多待一会儿,安抚安抚心上人?
不过幸好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听李循用讥讽的口吻说道:“看来小将军不仅在战场上骁勇善战,人也极风流,平日在军中,也爱观美姬账下歌舞?”
宋廷心里咯噔一下。
“殿下,舞姬并非是臣寻来的,而是祁州知府……况且若非祁州知府将人寻来,殿下也寻不到虞姑娘不是?”
李循皮笑肉不笑,“如此,倒成孤的不是了。”举步便走。
宋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太子殿下为何要生气,他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
他只得跟上去,还没走两步,李循忽地又顿住。
这次宋廷学聪明了,很自觉地叉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那个阿槿,让她滚出来回自己房间去,别在里头哭哭啼啼的,孤看着心烦。”李循冷冷道。
直到李循走远了,宋廷依旧很是茫然——
殿下你又不在里头,怎么就看着心烦了呢?
沈虞和阿槿说了没多久,便走进来一个婢女,恭敬道:“阿槿姑娘,虞姑娘身子弱,现在需要休养,您也累了一整天,奴婢领着您去歇息可好?”
阿槿觉着她说的有道理,让沈虞喝完药之后便躺下来,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先睡一会儿,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身子最重要,我不打扰你了。”
“那个,”沈虞拉住阿槿的衣角,犹豫道:“他……他知道那件事了吗?”
阿槿摇头。
沈虞松了一口气。
药中有安神的成分,这次沈虞没有再做噩梦,睡下之后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不过虽然没做噩梦,却做个了极为……羞耻的梦。
她竟然梦见在和李循行鱼.水.之.欢。
芙蓉帐中被.翻.红.浪,她控制不住自己哭得声音颤颤,红着眼睛只知求饶,哭得嗓子都是哑的,他却还是不由分说地解开她腰间的系带,露出半截初雪般的肩头……
冰肌玉骨,少女的肌肤如玉一般莹白细腻,如丝绸一般娇嫩顺滑。
即便已是夫妻,这具身子他曾无数次的轻抚拥抱,解开衣衫的那一刻,李循还是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这一年的时间,他清心寡欲,一心扑在朝堂之上,不曾分心半刻。
不是没有人来给他送过美人,妖娆丰满的,柔弱清瘦的,温柔可怜的,却没有一个能勾起他心中的欲念,反而惹得他心中厌烦狂躁。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方知原来他不是没有欲念,不是不喜欢美人——只是那美人不是她,即便再温柔、再温驯,不是那张熟悉的脸,没有心灵的契合与悸动,于他来说亦不过是红粉骷髅,美貌皮囊而已。
沈虞懒懒地睁开眼,锦被盖在身上,身子很暖和,叫她一个指头都不想动,只除了有些冷的肩头,和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粗粝感,磨得她娇嫩的肌肤有些酥麻和不适。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