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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华殿中,德妃娘娘盛装而坐,主殿中放了好几只冰缸,上头都有回风扇转动着,因此虽然是盛夏时分,储华殿中却不觉炎热。
“他带着曦嫔去了平湖?就是苏家那个庶女么?”
德妃浓妆艳抹,似乎是做好了随行伴驾的准备。
“是的,德妃娘娘。奴婢们今儿一早便在宫外等候着皇上宣娘娘伴驾的圣旨,可是,等到圣驾离开皇城都没有等到。奴婢去打听过后才知道,原来皇上是宣了冷月殿那位。”
“……”
耳中听着婢女欣儿的汇报,德妃的脸色却很难再维持,冷下脸庞,一掌扫掉了主座旁的一只精致琉璃花瓶,花瓶碎地,晶莹剔透。
婢女欣儿见状,慌忙跪下,惊呼:“娘娘息怒,娘娘恕罪!”
德妃冷着面孔,自主位上走下,两只手掌捏成了拳,紧紧地,仿佛都能看到皮下白骨。
皇上去平湖避暑,历年来都是携德妃前去的,本以为今年也不会例外,可是,众人觉得不会例外的事情,今年却发生意外了。
德妃的怒,众人明了,只见德妃思虑片刻后,骤然抬眼,招来了贴身心腹,在他耳旁短短说了几句话,心腹便火速离去。
这场仗还没开始,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第56章《一品皇贵妃》
苏矜躺在一棵参天槐树下,旁边有汐容为她扇着凉扇,嘴里吃着鸀荷剥好的葡萄,然后再来一口自己制作的沙冰,那感觉比当了太上皇还要爽快。
从前只是听说古代皇帝们都爱离开京城,外出避暑,还曾在心里想过,切,不过就是从一块铁板上转移到另一只烤炉上罢了,能有多凉快,如今亲身体验过了,还真是不一样。
空调纵然有再多凉意,也及不上大自然的清风送爽,平湖的避暑山庄和京城简直就像是两个季节,看来跟晏岑出来是对的,不仅在环境上得到了根本的改善,就连伙食和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
苏矜将葡萄籽吐在手心,斜眼看了看与她并排躺在躺椅上的男人,怎么这家伙离了皇宫,就好像从日理万机的总理,变成了县级官员?三天了,就看他去办过一次公,难不成皇帝的职业也会随着地域的差别而有所改变吗?
“爱妃在看什么?”
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晏岑忽然开口,把偷偷观察他的苏矜吓了一跳,佯装无所谓的赶紧收回了目光,干咳一声后,小声嗫嚅道: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晏岑听苏矜这般抱怨,依旧不睁开双眼,但却勾起了唇角,魅惑的梨涡缓缓绽开,看得苏矜心头一突,没由来的紧张起来,意识到这个问题,苏矜赶忙收敛了心神,避开自己的目光。
“咳咳,皇上最近怎地如此清闲?”不想让自己被情绪牵动,苏矜试着转移话题。
“朕清闲不好吗?可以有多点时间陪伴爱妃呀。”晏岑闭目养神,张口说道。
“……”翻了个白眼,谁要你陪伴啊?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想了想后,说道:“臣妾是怕耽误了皇上的正事,到时候落得个红颜祸水的骂名可就冤枉了。”
听苏矜这么说,晏岑先是沉默,没多会儿就从鼻腔里喷出气体,笑了出来,张开了双眼,点漆般的眼珠转向苏矜,柔和的看着她,说道:
“爱妃,你可知朕最爱你哪一点?”
苏矜被他盯得心绪杂乱,蹙眉道:“哪一点?”
“你猜。”晏岑心情大好,竟然跟苏矜打起了哑谜。
虽然觉得无奈,但是皇帝开口了,她就算是敷衍也要敷衍一下的吧。于是装模作样说道:
“呃……不会是喜欢你的白色衬衫和身上的味道吧?”
晏岑挑了挑眉,表示他不懂苏矜在说什么鸟语,深吸一口气后,抓住她的手,说道:“朕就喜欢你明明心里不耐烦脸上却刻意表现出来的笑容……让朕觉得很……很……很痛快!”
喜欢你心里不耐烦,但脸上可以装出来的笑?
苏矜抽搐着嘴角,这位大哥,您的喜好点未免也太生僻了吧?就是高考也想不出这么有深度的作文题啊。
“你看你看,又来了又来了。就是这种想发怒却又万般隐忍的模样,让朕忍不住想再狠狠的欺负你。”
晏岑这么说完,竟然真的伸手捏住了苏矜的脸颊,像个孩子般调皮的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苏矜蹙眉,知道这人是在故意逗她,于是便重重的将晏岑的手拍开,气呼呼的躺回了自己的躺椅,抢过汐容手中的扇子,蘀自己猛扇风,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否则,她真的不保证自己能够克制住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爱妃莫急。”晏岑从一旁的果盘中挑出了一颗看起来就很酸的桔子,这也是苏矜想吐槽的地方,一个皇帝,站在金字塔顶峰的男人,最喜欢吃的水果竟然是最不值钱的桔子,而且还是那种能酸倒人牙的青桔,只见晏岑对光看他吃就被酸倒了牙齿的苏矜说道:“朕能陪你的也就这三天了,从明日起,朕便没这么多功夫了。”
苏矜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被他的耐力打动,没想那么多,便随口问道:“是吗?为何?”
原来这句话也只是她随口问问的,因为她觉得这种家国大事,就算她问了,晏岑也不会告诉她,最起码不会如实相告,问出问题后,她就已经做好了被漠视,或者被编一通瞎话的准备,却没成想,晏岑竟轻快的如实答道:
“因为明日镇守四方的三朝元老们都会赶来平湖,与朕商讨国事。”
苏矜含着一颗葡萄,听晏岑这么说,却是忘了咀嚼,怔怔的看着他,以为他是一时口快,没想到他却接着说道:
“你知道那些元老们吧,他们都是朕的长辈,没到那种不可扭转的地步朕都不会惊动他们的。但如今……”
晏岑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苏矜却是想明白了,忽的晏岑转头向苏矜问道:“爱妃你应该知道,真说的不可扭转是因为谁吧?”
苏矜愣愣的轻声答道:“逐鹿王爷。”
晏岑点头:“没错!朕的这个叔叔狼子野心,先帝在的时候他便有谋反之意,为了陇太妃才一忍再忍。如今陇太妃仙逝,继承大典的不是他心爱女人的儿子,这使他非常恼火,若不是朕收回了半数兵权,只怕他回宫之日便是他逼宫之日了。”
“……”
对于晏岑的家事,苏矜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鬼使神差的说了句:“皇上可以不必告诉臣妾这些的。”
呃……她说了什么呀。她的意思是,这些私密的事情应该找与他关系更加私密的人去说,她,只是他众多妃嫔中的其中一个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