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琴没坏就行!
听说事后,越少主只问了奚小教主一句话。
“……奚教主有没有兴趣学一学以琴杀人之功法?”
奚小教主认真考虑半晌后,颇为遗憾地拒绝了。据说是因为琴带着不方便,总不能边打边坐下来弹琴吧?而抱着琴边跳边弹,总觉得太前卫了呢……
烟雨台群众们在得知此事后,感动得纷纷落泪,觉得这位大人真的太体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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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琴事件后,奚玉棠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反省了三日。得知蓝玉身份一事让她方寸大乱,行事也没了章法,从她一天里能连连得罪几人便能看出,她其实心乱如麻,完全不知所措。
可作为一派掌教,她不能如此。
悬崖勒马地叫停了自己的不对劲,奚小教主认真思索后,头脑逐渐清明,整个人也恢复了正常。而这脑子一正常,周围的不正常便也瞧出来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沈七。
奚玉棠敏锐地发现沈大夫近日来神思不定,不仅脾气见长,配药也总不得进展,虽每三日去云燕园给蓝玉行一次针,举止正常无异,可连日来,他眉宇间的冷意越来越重,眼底阴影也有扩散之意,发呆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三个字——有心事。
又到一月一次给奚玉棠诊脉的日子,沈七才刚将手指从对方手腕上撤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奚玉棠便说话了。
“等这边事了,我们回雪山吧。”
沈七惊讶地抬头,媚如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嗯?”
奚玉棠没有放过他一闪而过的喜悦,心底微沉,淡淡道,“小美,你是不是在怪我?我在江南逗留的时间太长,你是不是烦了?”
沈七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怔了怔,没有开口。
“你最近怎么了?”奚玉棠却没想放过他,目光直勾勾地望着眼前人那双比女子还美的清冷眸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七面无表情,袖下的手微微一僵,继而嘴一撇,没好气道,“乱说什么,听雨阁事了,不是还要去蜀中?我不着急回雪山,你办你的事便好。”
话音落,奚玉棠沉默片刻,轻声道,“小美,你有事瞒我。”
沈七微微一滞,下意识抬头。
“你不想说,没关系,”她笑起来,“不过不要憋坏自己,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是你说的,不论什么我都会尽力。”
……不论什么?
沈七怔了怔,垂眸,手上未停地整理起随身布包,好一会才停下动作,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什么都做?”
“嗯。”奚玉棠应道。
“……那我要是让你自废武功呢?”他蓦然抬头。
奚玉棠表情一滞,仿佛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
沈七面无表情地迎上她的视线,一张未经易容的精致脸庞上写满了认真。
“你……”她声音都颤了起来,“你认真的?”
沈七没有说话,只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选择。
奚玉棠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腰,深如冷潭的眸子直直望过去,“理由。”
沈七动了动唇,轻声开口,“离火草我入了药,但在配药过程中发现了些问题,恐会跟你身体有冲突……你的功法不能再练下去了,否则不仅毒难解,人也有性命之忧。想活命,只能一劳永逸,只有废了武功,寒毒才能解。”
“……”
震惊地望着眼前人,奚玉棠久久没能消化他这一番话。房间里寂静如死,许久才听她开口,“若是我坚持不废武功呢?”
“要么走火入魔死,要么寒毒折磨死。”沈七僵着脸冷声道,“没有别的法子。”
奚玉棠眯起了眼。
良久,她轻笑了一声,“小美,你也学会骗我了。”
沈七惊讶地抬头。
“太初心法在我决定修习之初便知,这功法容易让人走火入魔,越往后越容易死,但收益也越大,而我百般衡量,最终决定一试。”
奚玉棠声音幽幽,犹如林中泉水低吟。
“事到如今,我当然知道它的危险在哪里,但你别忘了,作为修炼者,我自然也知道我的承受底线在哪儿。你说的没错,走火入魔死是可能会发生的,但绝不是现在。”
“至于寒毒……”她嘴角勾出一抹讥笑,“我身中寒毒十六载,早不死晚不死,为什么会现在死?你从前能压制,为什么现在不能?你说离火草能解毒,我们找到了离火草,可你又说如今离火草无法入药……沈七,你在骗谁?”
或许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奚玉棠,听到她一声无比陌生的‘沈七’,向来镇定自若的沈大夫忽然发现,当他说出那句话时,两人中间似乎一瞬间便隔出了万水千山,绝壁天涯。
他愣怔地望向奚玉棠,那嘲讽的笑容,刺得他眼睛都痛起来。
“……你不信我?”他开口。
“你在阻我做对我来说这辈子最重要的事,你让我如何信?”奚玉棠声音极冷,“沈小美,你知不知道我自废武功的下场是什么?”
沈七动了动唇。
可奚玉棠却没有等他开口,“是死。”
她奚玉棠从继承教主之位,一路走到现在,树敌无数,杀人如麻,一旦有朝一日没了武功,等待她的,就是十六年前雪山事件的重演。
到时候,不仅是她,还有沈七,还有邹青、迎秋、司离……所有玄天教之人,全都逃不过一死!
自废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