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张小姐,谢馨柔果然拉回了神,似乎有些苦恼,小声说道:“你说她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故意来跟我对垒来了?”
这张小姐就是首辅张大人家的小姐,也就是和谢馨柔看中的那个张家公子的妹妹,今日对诗赛上,那张小姐寸步不让,紧紧相逼,俨然一副要和谢馨柔分出胜负的样子,若说她没听说什么的话,也犯不着这样拼命挤兑吧。
“嗯,这也不好说。不过她要真是那个意思,你怎么办?”言昭华探头又看了一眼正在和其他姑娘说话的张小姐,文雅清新,的确是一副才女的相貌。
谢馨柔耸肩说道:“怎么办?她要给我个下马威,我还怕她不成?”
言昭华失笑,想起谢馨柔也不是好对付的,若是她和张公子真的成了,那将来就是张小姐的大嫂,一个聪明的小姑子,实在不该跟大嫂针锋相对,毕竟大嫂是嫁进来的,她早晚要嫁出去的。
两人一路说话,一路就回到了海棠树林中,两人的坐席还空着,下人们似乎又送了几道点心上来,还有每桌一壶沏好的香茶,两人牵手坐下,互相帮着除去了头上的帷帽,然后呼出一口放松的气,谢馨柔坐下之后,倒茶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就也给言昭华倒了一杯,正喝着茶,就听身后一道轻柔中带着骄矜的声音响起了:
“我可以一起坐下吗?”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荣华县主端着架子,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几个趋炎附势的小姐,荣华县主的姿态有些高傲,而她也确实有高傲的资本,毕竟在今日的聚会中,身上有封号的小姐也就只有她一个,身份自然是比旁人高贵些的,而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骄傲的站在哪里,一副等着谢馨柔和言昭华起身扶她的样子。
言昭华坐着没动,她可没有这么好的闲心,就算这丫头是县主,也不能让人见一次跪一次啊。谢馨柔自然也不打算起来拍这个无意义的马、屁,只把身子往言昭华的方向挪了挪,给荣华县主空出了一个坐席的位置,说道:
“可以啊。坐吧。”
谢馨柔对这个县主也不是很喜欢,不过碍于主人家的礼节才没有对她视而不见。
荣华县主强忍不悦,对身后的一个女子看了看,那女子就上前给她整理好了坐席垫子,扶着她端端正正的跪坐下来,一副县主的高贵做派,看的谢言两人满满的尴尬。
谢馨柔和言昭华对视一眼,眼神仿佛在说:这才是正宗的世家女范儿呢,就是有点装!不过腹诽归腹诽,笑却是要忍着点的,谢馨柔借着倒茶的动作,低头抿了抿嘴,然后将一杯茶推送到荣华县主面前,料到那县主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果然荣华县主坐下之后,目光就一直盯着言昭华,言昭华只当没看见,兀自喝茶吃点心,就连吃东西的样子都漂亮的无可挑剔,荣华县主就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言小姐早就认识世子吗?”
言昭华心道,果然来了!抬眼就是一副天真的表情,说道:“什么?哪个世子?”
荣华县主忍着怒火,追加一句:“恭王世子。先前我们都瞧见你和他说话了。所以就想来问问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言昭华一边吃点心,一边看了一眼谢馨柔,谢馨柔就替她答道:“恭王世子是我表舅舅,我和我表姐都认识啊,有什么奇怪吗?县主是不是也想认识,回头我给你介绍就是了。”
谢馨柔的这句话带着损,让荣华县主怎么都不好回答,若说她不想认识,那是违心了,可若说她想认识,对名声又不好,一时陷入两难。
“我可没说想认识,不过是瞧着言小姐和外男谈笑风生,想提醒一下言小姐,女儿家还是要有点矜持。”一番权衡之后,荣华县主还是选择维护自己名声,毕竟认识恭王世子的途径很多,她可以私下进行,没必要对她们说出来啊。
言昭华只能尴尬的笑笑,回了一句:“谈笑风生?隔着那么远,县主还能看见我们谈笑风生,眼力可真好!若不是盯着表舅舅,那就是盯着我们了,可县主这样高贵矜持,应该是不会盯着表舅这个外男的,那必然是盯着我了,可我何德何能,如何能让县主盯着呢?真是太不矜持了。”
“噗。”
言昭华的一席话让谢馨柔一时忍不住将嘴里的水全喷了出去,旁边伺候的丫鬟立刻送来了帕子,谢馨柔借着擦嘴的动作,笑得肩头都打颤了,荣华县主哪里还看不出来言昭华是故意想奚落她来着,当即愤然立起,指着言昭华说道:
“你,言昭华你欺人太甚,我好言与你说话,你却出言讥讽,当真是丧妇之女,没有半点教养。”
荣华县主一句‘丧妇之女’让谢馨柔的笑停了下来,容色一正,也跟着站了起来,对荣华县主说道:“县主这话说的太毒,揭人疮疤之事,当真没品至极。”
荣华县主身后的一个女子说道:“什么有品没品,我们县主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谢大小姐何必较真儿呢。”
谢馨柔还想说什么,却被言昭华拉了拉手,只见言昭华也站了起来,整理了一番衣袖后,才抬头对着荣华县主一行人说道:
“整个京城都知道我是丧妇之女,就不劳县主提醒了。至于教养,我从小跟着嫡母长大,嫡母病重,我便随国公夫人回府教养,难不成,荣华县主是说我的嫡母和国公夫人都是没有教养吗?若不是这个意思,那这句话我只当没听到,若真是这个意思,那我就不禁要请县主随我一同去国公夫人面前对峙一番了。”